萱宜院那边的烛火还亮着，苏月怜坐在正堂，手撑着额头，正候着外头的消息。

崔妈妈瞧见外头有光影闪动，知道先前悄悄跟出去的秋萤回来了，她瞥见主母正闭着眼，便蹑手蹑脚去了门口。

她小声问：“如何？”

秋萤摇头，正要开口，里头传来声音：“是秋萤回来了吗？”

两人进去，秋萤回话，“喜官被打死了，咀香院的丫鬟全被打发去了外院，老爷下令将少爷院里的小厮全换掉。”

了不起便是孟弘毅装病，兄妹之间打打闹闹，不过都是小事，何至于闹得这般严重？

苏月怜猛地站起身，“那毅儿呢？”

秋萤答：“三少爷被带去了祠堂。”

“什么？”

苏月怜眼前发黑、身子晃了一下，这回是真的头晕。

崔妈妈忙将她扶住，“夫人小心。”

苏月怜急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萤便将咀香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糊涂啊！”苏月怜骂得是孟崇文，她一只手捏着桌角，皮肤绷紧、指节泛白，“毅儿什么性子，我这个当娘的最是清楚，他怎可能做出这样不守礼法之事？——定是贱婢勾引！”

“我早瞧着他院子里那些小浪蹄子不安分，一个个不好好当差，全生了当姨娘的心思，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夏日未至，领口恨不得扒到胸口下，头上那两根騷毛也不知道梳梳齐整，净想着勾引我儿！”

“若不是她们，我儿怎会成日不思读书，被他父亲厌弃？”

秋萤哪敢插嘴？

她忍不住瞧了眼崔妈妈，又将头低下去。

崔妈妈小心劝道：“夫人消消气，小少爷一向听夫人的话，孝顺懂事，自然不会胡闹，这其中定是有冤屈的。”

秋萤附和道：“奴婢也觉得奇怪，三七不过是个粗使贱奴，连少爷的屋也进不去，怎会知道那样多的事情？二小姐也是，平日只在晓云间，昨儿怎就那样巧，去了那样偏的院角，那样正好，将那样一个不起眼的贱奴给救下？”

“若说二小姐与三七先前没有串通，奴婢是不信的。”

嫉妒表姐才貌，暗中设计推她下水、毁她名声、逼她出京，现在又哄着自己父亲，对自己哥哥动手。

妒妇！不是她还能是谁？

苏月怜的手掌猛拍在桌上，“孟长宁！”

崔妈妈示意秋萤先下去，而后问道：“夫人打算怎么处置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