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后怕,“幸亏此刻没有久留,不然……”他的头嗡嗡的大了。海棠看着眼前的景像,缥缈、凄婉,仿佛一个辽远的梦,她发觉地下躺着的女人其实就是自己,哀怨,愁绪满天……
之后很长一段日子,望斌老老实实地呆在厂里,也没有出去。下了班偶尔看看电视,或者到池塘边的长椅上坐坐,更多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翻阅从眼镜那里拿回来的几本书籍。之前,望斌听一个哲人说过,“要么读书、要么行走,身体和心灵总有一个在路上。”这话对于他,似乎很有教益。
这天晚上,海棠也不加班,两个人就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聊天。
望斌说:“好久没有看到春草,不知道她都在干啥?”
海棠说:“这妮儿忙着哩,每天下了班,慌慌张张冲凉洗衣服,然后就鞧在床上做刺绣呐!”
望斌说:“她倒耐得住寂寞!不知白天上班情绪怎样?”
海棠说:“她白天倒也活跃,跟同事也处得来,只是有时候喜欢坐着发呆!”
望斌说:“不如我们就当回红娘,跟她牵个线,让她去处朋友拍拖,也少了些烦恼!”
海棠哧地笑了,“亏你想的出来!有目标了么!”
望斌说:“当然了!”
“那是谁呀?”海棠有些急不可耐。
“还有谁?根生呵!只有他最合适了,脑瓜子活,两个人又是老乡,肯定谈的来!”望斌说。
海棠说:“呃!他们两个倒也般配!我找机会窜掇一下!”
岭南的秋天总是姗姗来迟,身处异乡的人们情不可耐地盼望秋天,就像农人盼望收割庄稼,分享沉甸甸的喜悦。秋来了,燥热消逝几分,心情放松几分,蓝天那么高远,那么清丽,真是出游的好时机。
今天是个好日子,恰逢工厂厂庆,老板兴奋之余,钦定放假三天。这样的时刻似乎充满诱惑力,管理层公费旅游去了,前往神往已久的漓江,剩下一些虾兵蟹将留守。这天晚上,望斌和海棠在工业区的大街上游走,到处灯红酒绿,晃得人眼花缭乱,两人却有些百无聊赖。附近几家录像厅正在热播一部旷古未闻的嬉笑大剧,大幅的招贴广告漫天飞舞,好像一阵摇曳的经幡。剧场里的音响震耳欲聋,惹的人群一个个趋之若鹜,庞大的眼球诱惑使人不能自抑,两个人只得随波逐流。即便不能旅行,大约看一下热闹也不失为发泄愤懑的一种方式吧!
剧场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如一片幽深的黑森林。曲径通幽中,望斌打着了火机,找到一个舒适的软卧包厢坐了进去。所谓包厢,也就是几排高高的双人沙发,只不过隐蔽性颇佳。望斌试了试,那些沙发弹跳十足,似乎能将人抛得很高。
录像不紧不慢地开场,某著名演员的演技诙谐、搞笑,像一个跳竿的小丑,总是令海棠忍俊不禁。望斌却看不出个所以然,脑海中花花绿绿的一片,那些拙劣稚嫩的打斗,像一杯隔夜的下午茶,激不起他的丝毫兴致。静谧的幽深中,他听到坐骑上连绵不绝的吱吱声,像旱地上的土拔鼠,腾挪跳跃……
他的胸膛中火烧火燎的,像六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他抱紧了海棠的背脊,两个人的体温热切地交流,夏季和秋季在这里融合碰撞,温婉醉人…
海棠推了他一把,嗔道:“讨厌!”
这次,他身体里满是温暧的情愫,就像许多活蹦乱跳的小蝌蚪跳进绿绒绒的水泽深处。他感觉自己疲惫的厉害,困意,像一阵荡漾的水波。
海棠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瞬息万变的录像屏幕发呆,她的脸颊酡红,像是喝醉了酒,头发已经纷披下来,流泻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