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粗疏了些,故张伟予他的是乾卦中的“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铁牛憨直仁厚,全无机心,可人善者易被欺,易走向极端,故张伟予他的是道德经中的“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至于石头,以张伟看来,虽得顽石贱名,实乃浑金璞玉,其热情大方,不仅为他人着想,更深孚众望,是以张伟遴选许久,只好为他挑了一首不尝看过,不属诗经楚辞的祭歌,其文为“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来冀望石头将来能拥有更好的归宿与去处。一一将赠予的良言与祭歌同孩子们解释完毕,不知不觉间,已是来到石头家前,三个孩子道了声娘,便走了进去,张伟虽说已是熟门熟路,还是道了声叨扰。
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再加之男主人不在,那失音的妇人待客也就不太讲究礼数这套,见着娃儿与先生来了,径将盛满稀粥干菜和三只烤知了的陶碗置放在案上,任他们来取。由于主卧更像是一间工作间,这家余下的空间也没地儿置放如斯之多的小几与木墩,平素张伟来蹭饭,多是同孩子们一起在后院坐于树荫下就食。
可谁成想,张伟端起午饭正欲去往后院之际,妇人却拽了拽他的衣袖,打起了手势,旋即又想起这位先生只懂得些简单的意思,向着他歉意一笑。张伟不明就里,只得微微颔首,打算稍后用饭之际询问下石头。
一边叽啜着淡黄色的稀粥,一边走到桑树底下,孩子们亲密地凑在一处,竟是饭也顾不得吃了,野驴和铁牛径将藏好的礼物拿出来显摆炫耀,直引得余下的孩子们一阵眼热,纷纷抵受不住缠起起张伟来。
张伟方咬下知了肉咽下,赶忙扒了两口稀粥。老实说,没有调味辅佐,与油炸工艺的知了实在是土腥味过重,他又不是食无忌惮的五岭人,因此颇为吃不惯这类物事。且知了仅吊了一点点盐,哪怕烤熟了入口仍旧带着苦涩的味道。
恰好倭瓜与番薯眼热来找他讨要礼物,他索性放下碗筷,将余下的三片桑叶依次取了出来,甄别一阵,将“终始惟一,时乃日新。”交与勤勉的倭瓜,刻有“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交与心性聪敏的番薯。
待把句意道明,两个孩子亲热地向他几声道谢后,萦绕在嘴里的土腥味终于冲淡,张伟又硬着头皮吃下一只知了,这只估摸着连盐都没沾,不单一股土腥味扑鼻而来,苦味更是浓烈,逼得张伟连忙夹了一筷盐渍过的干菜来刺激味觉。一碗稀粥吃了大半,张伟实在吃不惯知了这滋味,分明他以前在网路上看到人家说味道鲜美,视频里更是吃得停不下来,怎到了这里就大相径庭,是缺盐少油,还是技法缺失,种类不同?
固然他在努力适应着这个世界,可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碗稀粥吃了大半,实在是吃不惯知了这滋味,又不好将其丢掉作剩菜,便打算将其借花献佛。环视院落,也寻不见石头踪影,一问铁牛,才知石头去了弟弟铁蛋房间,加之桑叶唯独未送铁蛋,张伟已有了更好计议。
端着碗踱步走进铁蛋的房间里,弟兄俩正围在炕边上说着话,张伟轻咳了一声,便走了进去。石头见着他来,当即亲热地唤了声小武哥,铁蛋却只是碍于兄长在前,闷闷地叫了一声先生。
相处虽然不长,张伟也知道铁蛋本性不坏,只是作为最小,父母又宝爱的幼子难免娇气了些,张伟取出最后一片刻有“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的桑叶递予铁蛋,同时道:“铁蛋,先生知道你觉着学这些没啥用,更有些抵触先生,但那都不打紧,等你学会并能够运用的时候,就会知道它们的好处了。”
见幼弟面上犹有些抗拒,石头连忙教训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收下,说谢谢先生啊。”到底是兄长的威严管用,哪怕铁蛋仍有些不情愿,在微微地推搡下,还是老实收下了这一片桑叶,并发声道谢。张伟也趁势将碗里的烤知了夹给铁蛋,“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些肉补补。”
而后又语重心长地对铁蛋现身说法:道:“先生小时候常常羡慕天上的飞鸟,它们只需学习振翅高飞,筑巢捕猎的技巧就好,凭什么我要听着先生地唠叨,学习这些繁杂如山的课业?先生起先也不明白,找人询问也是无果,他们都只道学就够了,可我如果不知道这举动的意义在哪,为什么又要夙寐不懈地持续下去?”
看着铁蛋似乎听得有些入神,被这关子绕了进去,张伟也就笑着继续道:“后来先生才体悟到之所以说得笼统模糊,是因为其中包含得太过广阔。我们所习得的那些物事并不像这山边的溪,砥直的道这样分明,它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