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意就是一天不如一天,难得碰见个青壮似的人影在左近盘桓,不免一阵眼热,其人还未到,声就已先至,“小兄弟是外头来的?可是来寻营生的?不妨来我这头看看,最近生意难做,工钱可是以往的一倍诶。”
如此热情而主动,活像前世某些灰产传销人员,不禁令张伟有些望而却步。而那老者生怕自己无端殷勤吓跑来人,三两步便凑了上来,可当他走近却不由愣怔了会,才朗声笑道:“这不是小武吗,许久未见你,老爹还以为你小子遭难了呢,没想你福大命大。”说毕,又狠狠给了张伟一个拥抱。
倏尔与原主旧人撞面,他热切地问候颇让张伟有些不知所措,而这老爹自称更是让张伟一阵犯难,毕竟天朝疆域广阔,爹爷亲族乃至乡老长辈皆混用一气。念着彼此相貌年岁相去甚远,张伟只得硬着含混道:“老爷子,好久不见啊。”
“噫?”这猛然的惊异声险些吓出张伟一身冷汗,好在老者旋即随和地笑道:“臭小子,怎的长进了,未向以前唤老爹王老头儿了?”这倒是托杜大娘之故,有了底稿依凭,张伟径道:“拜过先生知了礼数,哪敢像以前称呼老爷子那般不敬。”
老人倒是个脾气好的,浑没见怪,还嘟囔着:“老爹还觉着怪生分呢,还是你以前叫得亲昵。”接着又一拍脑门道:“是了是了,你当初攒钱,不似他们一般花销,老爹还纳罕呢,后来你说要拜那先生,求我指门路买米酒束脩来。对了,你不是拜过先生吗,怎么没在他家学艺?别不是被那没良心的骗了,实在不行你给老爹指路,老爹登门去啐他,小孩子拜师的物件也舍得昧……”
见着张伟愣怔无言,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张伟倒不是拿不出说辞来,只是面对这直白热切的关心给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张伟缓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毕竟他再不叫停老人的声讨,那素未谋面,曾疑他乃程婴的原主师传就要被埋汰成京剧里水白脸一般的奸角了。“打住打住,老爷子,先生待我不差的。再者说,先生虽收了我的拜师礼,也不当一直抚养我,您说是也不是?我不过心中有了惦念,缺了财货,才想过来再跑跑活计。”
老者生性洒脱,浑未将辈分当一回事,如同侪兄弟般勾肩搭背,夸赞道:“行啊你!”接着又一脸八卦地问道:“看上哪家姑娘了,要老爹帮你去问问信不?”张伟属实被老人整得哭笑不得,只好解释道:“老爷子,我所言的惦念之物乃是竹简,并非是谁家姑娘啊。”这一番话直接白瞎老人高涨的热情,遂赌气道:“我这儿竹篾多得是,你去溷厕里找些皮筋随手一串就成。”
张伟无奈地笑了笑,他本就找个托辞而已,谁承望老人竟往姻缘去想,更何况食住尚成问题,不日又有兵祸逃难的事宜,谁人又能有心思谈情说爱,繁衍子息的大计?结果他这不吭声,反倒越发让老人置气,转头就回了脚店里一阵翻找。这是要找龙头拐杖来敲打自个?合着老人家也太寂寞了吧。
张伟一阵吐槽之际,老人已抓着一卷竹简走了回来。这就是隔代亲的优势吗,想找长辈讨要什么物事就能得到什么物事?张伟刚要接过竹简,老者却换了只收,将捂得温热的铜板子置入他手心,“老爷子,您这是干什么。”
“你莫不是比老头子还健忘些?这是你之前跑了趟娄家庄的押金与报酬,后头也没见着你人影,老头子就帮着你留下了。”原主竟留了一笔横财给自己?别是老人见他窘迫,又怕伤他面子,以报酬为名来周济自己。见着张伟疑有不信,老人特意抖开竹简,指向上面右侧刻着的小字。
循着指尖看去,如桑叶上刻下的籀文,工整而秀丽的赵武二字映入眼帘时,张伟才彻底打消了疑虑。自李二根后,他对这无缘的好都有着隐隐的畏惧,觉得古人也不尽似风物话本所言一般淳朴。
掂量着手心里的铜板子,可谓相当得轻,五枚一起约莫也无一两重。不过张伟对于这里的财货也没怎么看重,他所图不过吃住,以及为日后上路备些盘缠。
将自身备着的包裹取下解开,把腰间那属石头他娘的十二铢布币给放好,又往里塞了三枚原主的报酬,留下两枚放在腰间方便取用后,张伟才向一旁的老者问道:“老爷子,我许久未当脚夫了,可有些轻省的活计接?”
老人当即朗笑道:“快半月没人做工了,这一屋的活都随你挑拣。”言毕,则在竹简上检索一番,招呼着张伟同他一起回了脚店。绕过门前那堆拦路的物件,老者挤进屋内旮旯,拖出几个布袋来,同张伟道:“这是镇上朱老爷家的干货,本来想着摆平不了军爷们就托我这的脚夫送到南边提前落户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