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繁体版 简体版
夜下客 > 烟海录 > 第十七章,退敌策

第十七章,退敌策

。”

“所以,不要老是想着自己去背负一切,也不要逞强加练,负荷太重,只会拖垮损伤你的身体,相信先生吧,我们来做个约定。”话音未落,张伟已是伸出小指摆在铁蛋面前,铁蛋也懵懂地伸出小指,两只手指交叠牵缠于一处,轻轻摆动,“那么,先生就走了,你再去歇息会吧。”爱怜地抚弄着他乱糟糟的发,张伟也快步出发,向着定好的集合点而去。

动身向着镇头庄园前的大道赶赴,张伟脑海里忽而有零星的回忆涌动。少时其甚是普通,特长亦相当平常,故宥坐以那位善于韬晦的春秋霸主,楚庄王熊侣的“三年不飞,飞必冲天;三年不鸣,鸣必惊人。”为宽慰与激励,以求厚积薄发。然现在想来,最歆羡的反而是在这个不住运转的世界里,万事万物皆待尔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他俨然不是上苍的宠儿,享有偏爱的宽待,便只能忤逆着世风雨晦,暗中缓慢积蓄着改变的力量。

站定在田畴交错的阡陌上,待淑气渐蔚,朱阳荧灿,日华炳耀,明艳的霞光扑面而来,本维持着恬和心境的张伟也不由随着逐渐燥热的气温而烦躁起来,抓挠着长起来的黑发。侠情可斩郁结,豪气可刈枯槁,爽籁可消块垒,阔达可疏苦闷,然世间不如意事多若暗萦丝,纵一时抽刀断水,可稍经西风扰挠,又别有郁陶怊怅疯长复生。

眼下值得张伟烦忧的并不是无味的枯等,也不是违心的焦躁,这两者在漫长的人生里或多或少会难以避免地遇到。最为困扰他的,还属制约平凡的他最久,时而具化成经济,时而具化成时间,时而具化成人心,那虚不受力的无助感触。彷如置身洪流里飘摇的舟子,即使拼命喊着号子,划着桂棹兰桨,锁定航线方向,运命却嘲弄地镌刻上无定两字,泊船乃至靠岸都成了莫大的奢望。

皆若桃梗转蓬,槎客泛舟尚可抵银汉,览天河,而他随波顺流又能去向谁边呢?坚实深信某事,步履自然笃定,可惜他从来就是瞻前顾后的人啊,战战兢兢中,他一直开慰自己,故隐瞒着铁蛋——假使对方压根没有履信守约的念想又怎么办?

以身为器,轻慢则毁,卓绝则占,持中不过徒然等待长夜过尽,他又为之奈何?固然deus ex maa1这拙劣的伎俩,一贯令观者深恶痛绝,可谁又不想这扭转乾坤之力迫切地降临以拯救几近危亡和乏趣的人生呢。

“十弟!”张伟正怅然间,左近一声呼唤惊梦断。皮肤黢黑,短小精悍的老四已挥手招呼着走近。“四哥。”张伟低声应了句,老四便亲近地凑了过来,箍住与他肩头平齐的张伟的下臂,寒暄道:“好久不见,十弟,早饭可用过了?”

对方终究有把柄在手,张伟只得人前扮出一副热络姿态,盈盈笑道:“就米粥咸菜随便对付了些,倒是四哥满面春风的,可是用了些惹人歆羡的好酒好菜?”老四哈哈一笑,“不瞒老弟,闫老大近些时日差我下山打探,哥哥昨个才带着好些熟食回来,可惜十弟未同我们住在一起,不然也可享用享用。”

开始耐不住寂寞下山了?山下竟安生得秋毫无犯?覃思(tán)少顷,似乎也是必然,山曲地广人稀多逃民,不易看管教化,就张伟在石溪镇这些时日,起码没听说过关于村长的事迹,而山下条理分明,乡老乡大夫党正旅师闾胥比长2一环扣一环,前线再如何紧迫,后方也需保证条不紊,而非粗暴得引起板荡。

那换言之讲,既然他们放眼惦记起山下,是不是降神无需驾临,自个儿违心的受难便即将步入告终?按捺住心神上的雀跃,依一伙过往推想一番,却如凉水倾盆,唆使着张伟再去套问更多信息,“四哥太客气了,某素来对吃食不甚看重,若下次再有多余的,还望四哥予我那侄儿尝尝鲜。

”好说好说…”二人方欲继续,便听不远传来阵摔门声,面容俊秀的老五徐徐登上阡陌,向二人款步走来。托累日在镇上搜刮余财,及这些人的只言片语,张伟也算摸清了他们大致的派别与归属,老四老七都是闫老大的心腹,老三则领着老五有意另起炉灶,至于早与闫老大沆瀣一气,插足人口贸易的李二根,反倒与小六等人充当着骑墙观望的角色。彼此之间虽不至参商,也近冰炭,是以乍见老五到来,老四也不再同张伟谈笑,径冷冷道:“走吧,咱们当往娄家庄去了。”

沿阡陌走上那段朱家花销不菲的石板道,一路向前而行,复来至三面开阔的荒原,再?身向南一段,转往东去。终于,在辗转一个多时辰罕有对话的沉闷旅程后,一座造型奇特的村庄进入了张伟的视野中。

遥遥望去,村庄彷如包裹着一层玄铁铸就的厚实铠甲,又似层层猬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