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聚集于他。磕头抢地后,张伟才郑重道来:“小子有一不情之请,望列位叔伯援手,保证不会耽误列位叔伯多少时间。”
尽管张伟恳求诚挚,担保不会耗时太久,可浇漓之世里自顾尚且不暇,又岂有余裕为一席空话而舍身援手?张伟不由暗叹了口气,说起自己的来历:“小子并非是朱大户家的仆役,而是山上李家村的村民,村人托我下山买盐方躲过两次抓丁。可小子带上盐巴回家时,方晓村人多数已被带走,留下的则被外来的官军感染了疫病。”
“这帮天杀的丘八,连自愈的时间也未给,便放了一把大火烧掉了村子,小人勉强才救出两个弟弟,来这镇上,借助相识的家落脚。”长篇大套说到此处时,已有人打着呵欠,一脸不耐,张伟只好加快语速道:“未想叔伯与大部分人家走后,镇上实际已被一伙歹人所控制,为首的我曾见过一面,是那朱大户家的管事,姓闫。他带着一帮手下,先是囚了主人朱大户,将朱大户的资产据为己有,又派遣手下日日搜罗列位叔伯的住处,将叔伯们留给家眷的泉货都搜刮了干净。”
言辞总算刺激到部分人的痛点,当即有人颦眉顿足,一脸不善。好歹维持住了众人听下去的欲望,张伟赶忙继续道:“小子带着两个弟弟来此,不巧被其手下撞见了,当日那帮歹人就破门而入,强行掳走了一个,逼迫小子为他们当差。小子不得已下,只有冒犯列位叔伯的住处,为他们搜寻财货。”
讲到这里,那一群壮年汉子也了然了张伟的请求,不就是替他救出小弟吗。一席话既占公义,又得情理,更能分润不少财货,顿时便有人心动,抓着手边的家伙,就欲往庄子里闯,不过还是有人比较冷静,问了张伟一句,“他们有多少人?”
“比不得列位叔伯,一共也就七人而已。”旋即,张伟又撸起袖子,崭露出腕上缀有玉石的手链,“小人家贫,身无长物,那帮歹人也未分过泉货与我,唯有这根祖传的手链。若哪位叔伯能救出我弟,小子愿以此作为酬谢。”
到底起意人多,那领头人也只得随着大流微微颔首来以安众心。张伟刚抬出那串来历不明的手链,已有人催促道:“后生,快快领路!”张伟应了一声,便领着一众沿着田间小道,往庄园内进发。
大抵半刻功夫,一行已来至三间结茅大板屋左近,张伟单刀直入,带着众人绕过另外两间廥仓庾廪,走向储物的仓库。甫入其中,便高声唤了句:“石头。”见里间无人回应,他也不禁紧张起来,当不会那伙凶徒已处理转移了石头吧?他唯有握紧拳心,强定着心神,趋步向内走去,当看到铁索缠系着的臃肿身体还仰躺在角落里,张伟也安心了不少。但随着愈发走近,腐臭的空气中夹杂着的腥秽,惹得鼻翼一阵抽动时,他终于发现了不对。
方碎步走近草堆前,脚下的布鞋便传来轻微的粘滞感,似是蛇行后分泌的粘液留存于地上。但见殷红的血一滴一滴从草堆上滚落,斑驳的点缀在干草上,于之下形成一片血泊,张伟由下往上看去,但见其胸腹处的伤口尤为可怖,不能抑止地胃酸一阵翻涌,喉咙里如同咯痰般,似有异物横亘于咽峡,他只能抿紧双唇,伸手阻拦,蠕动收紧着舌下的肌纤维,以抗衡不住翻腾的恶心感。
大抵朱涂已被杀害了有些时间,不单皮肤失去了光泽,肌肉也从松弛变得僵硬,头发倒竖起来,张伟无意反复观摩他被凌虐的伤痕,转移着注意力向周边逡巡,但环视一圈后,也没发见石头的踪影与任何蛛丝马迹,只好后退一步,向身后一众道:“小弟不在此处,烦请列位叔伯同我一起去花厅找找。”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过来时,摆明看到了什么,见这后生未尝提起,立时有几人猎奇地绕过他,前去查看。张伟刚呼出:“别!”可他终究不是深孚众望的领头人,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倒吸凉气,牙关打颤,更有人按捺不住,直接呕吐起来,等缓过一阵,旋即便以詈骂来驱散反胃与恐惧,“狗日的,真是畜生里的畜生!”
“这施暴者如此歹毒,不是畜生里的畜生,是什么?”
“有再大怨仇,一死也该了解,犯得着和他妈雕花一样来折磨人啊…”眼看有人要传递出细节,将情绪发泄出去共苦,领头人马上喝止道:“够了!人家后生是为你们好,都叫你们别去看了,别傻愣着了,走了!”张伟好歹历经过那位汉尼拔·莱克特与某些刑侦剧里审讯的洗礼,以及网路上早年间那些报复社会传播车祸图片的荼毒,固然现实比隔着的荧幕更生动鲜活更血腥可怖,但勉强还算撑持得住。
向外的路上,瞧见这后生受到的冲击摆明比部分人少,当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