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势要他人好瞧。
接过探路的职责,张伟即刻迈步往前,开始了侦查。
一个人的旅程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前方依旧是莽苍无垠的原野,灰暗的色调占据了眼帘。只是偶尔回过头来,见不到与之同游的同伴,难免会感孤寂无依,仿佛空荡的世界只余下自己一人幸存。
偶尔见到的难民,似乎成了枯燥旅程上的唯一调济。诚然,那些人并非如张伟所想,打算与独行的他相安无事,而是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不住向他扫视迫近。只是张伟还未来得及抢先吹哨,在听到不远处密集的脚步声后,他们便果断地选择了放弃与退却。
忽而体味到死里逃生滋味的张伟一阵心有余悸,缺失了秩序之后,这片荒原似乎变成了吃人的鬼蜮罪薮,每个在其游荡徘徊的噍类,并非是人,而是鬼物与恶魔。
独行在荒原上还真是举步维艰。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还未多久,负责游弋的石头与铁蛋立时凑了过来,慰问道:“先生,怎么样了?”
“有惊无险,我没什么事,先回去吧。”虽然心中一片温暖,但显然弟子们关心则乱,忘却了临睡前他的嘱托。既已选择加入团队之中,一应就当依照团队的准则。果不其然,擅自行动的二人在稍后被祁檀暂时叫了回来,半是教诲,半是嘱咐地道:“我知所言于你们这般大的孩子或许有些苛责,你们体谅先生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务必切记,未听到哨声以前,不得擅自行动,无谓地浪费掉宝贵的体力,你们肩负地不止有你先生的性命而已,还有我们的安危。”
固然略微有些不爽,但心知这位祁叔叔说得切实是血的事实,二人微微颔首,便在祁檀的授意下回到了游弋的哨位中去。
又行两个时辰光景,忽而有一阵平和中长的哨音从前方间断传回,祁檀闻声即命伺机而动的两个孩子过来,令其叫回在后方和侧翼放哨的两人会和,随后大步赶往前方。一众行百步有余,终是见到前方的张伟与城镇的轮廓。
纵然说离历代公卿下葬的九原,阜盛殷昌的新绛越来越近,可这座足足容得下几百户黎庶安居的城镇犹是一片萧然空寂。祁檀率领着一行从入口处走入城镇,安排道:“我与潇弟领三人为一队,由西北角开始搜罗。剩下的于安领四人为队,由东北角开始搜罗。至于两个孩子,就暂且劳烦曾阳了,从中部开始搜罗了。”
如同军旅时的刻意混编般,为促成外人融入,祁檀依旧采取了打乱的方式来组织队伍。秉着初来乍到,少生事端的理念,搜索之前张伟还友好地同结伴之人打了声招呼,不料对方或是生性冷漠,或是有些排外,只是以鼻音嗯了声含糊过去。
莫名地遭了冷遇,不欢而散,张伟只好将注意力全数转移在搜寻上。他依旧如无数个过往一般,先是前往民居的庖厨搜索一番,看是否有遗落的谷物野菜或者干粮,若没能发见,则找寻着或有或无的储物间与地窖,最后再看看院落里是否存在着青绿。
板荡的乱世将他培养成了一个精细的拾荒人,但讽刺的是旷野上荒楚不存,城镇里涓滴不剩,费尽心力地搜索最后沦落为列子寓言里的朱泙漫,习得屠龙技下山后,兀自一无所获,平白蹉跎了岁月。
搜索过一户又一户无人的民居,却浑似早被洗劫一空般,压根找不到半点余粮,张伟尚还能沉住气,他那共事的同伴则在看不见的角落忍不住嘀咕埋怨道:“真是晦气的灾星!”
待又耗费了一个多时辰搜寻,直至天色渐深,重新于南边村口聚集的一行清点着物资:数来数去拢共也才三碗干菜,二两葛根的收获。倒是搜索途经之时,发见此地的水井犹然还存有些地下水。
有人报了水井方位,众人各带水壶借着辘轳(lu lu)汲水,至装满水回来时,祁檀已率着几人拆了些民居物件制成柴火点燃,将井水烧开,下了整整一碗干菜。可纵使一碗,也不过是三口之家一餐的口粮,每个人分去那少得可怜的一点,也就够啜吸着带点盐味的汤水罢了。“诸位辛苦了,晚间由我,祁柘,赵武三人值前夜,两个孩子和魏猛值后夜。难得这里还有些被褥与土台,各位便就地歇息吧。”伴着祁檀一声令下,原本有序的队列立时就地四散开来,去往附近的各户民家暂作休整。被点到的三人则各自镇守着一方,凝望着昏黑的夜空与远方。
随着羹汤焐热的体温被晚风捎去,与黑暗久久对视的眼益发干涩,压在眼睫与灵台上的困乏也不由变得越来越沉。似是为缓解那深重的睡意,祁柘率先没话找话,问道:“赵小兄弟,还醒着吧?”一听他叫唤,本来头如垂下稻穗的张伟立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