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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反戈

路也灵动起来,对着那残留着迷茫的曾经同伴问道:“想吃饭吗?”毫无疑问,回应他的是迫切而渴求的眼神,曾阳满意地微微颔首,而后又煽动道:“没有那几个外来者,食物便不会这样短缺,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过错!”

人性的通病本就存在着推诿,何况于这群已然浑噩,又有些排外的护卫?在恍惚如如低语的蛊惑下,他们自然而然地将张伟等人视作了让自己陷于水火的元凶。曾阳刻意顿了顿,好似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谁才是真正的仇敌,而后才道:“那些人凭何又可以好生活着,我们却要受此颠沛饥饿之苦?他们吃人,我们同样可以吃人,何况对象是害得我们沦落至此的罪人!”

这煽风点火的话语,在绝望吞噬掉灵台的清明后,又催生出名为仇恨的余烬,人人通红着双眼,睚眦怒目,曾阳却摆了摆手,安抚道:“目下还不是时候,且再等等,我必会让你们尝到肉味的。”随着话音落点,腹部的空虚又一次迫近,为摆脱饥饿的护卫们只能逃往梦乡,陷入沉睡之中。

再度无功而返,却犹要守夜防卫,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磋磨。果然在翌日重新上路没多久,昨夜主动揽下守卫一职的祁柘,在旅途中猝然晕倒。可讽刺的是那些曾经的护卫却弃如敝履,连看也未看他一眼,犹自向前冷漠地走去。这样绝情的团队,还有何种意义去牺牲压榨自己以维护存在的必要?张伟不禁想出言质问着祁家兄弟,但见祁柘轻柔地抱着兄长,尝试着将他背起跟上,张伟终究只是努了努嘴,帮扶着将祁檀的臂弯挂上颈项,没有再去试图说些什么。

似是为偿还造物在人性感情鲜明的代价,每值苦痛厌恶之时,时光总是格外的漫长,强撑着疲惫的身躯一路向前,终于又到了休憩的晚上,妥善地放好犹自昏迷的祁檀,坐倒在黄土上的张伟终于可以恣意喘息。但苦难并没有彻底完结,还要去寻觅活命的食物与应对危机四伏的夜晚。

祁柘关心则乱,作为祁家执事的曾阳理所当然地接过了指挥,“二公子需照顾大公子,我们这边当还需一位警戒。至于搜寻,又要借助赵兄弟了。”又是自己吗,虽想抱怨,旋即张伟却又露出一丝苦笑,除他与两个孩子之外,似乎谁也没有空闲。

铁蛋素来与祁柘亲近,加之石头最近总没什么话语,因此主动请缨道:“由我来吧,先生。”张伟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与石头各奔西东外出探索去了。

待得往外一阵,四下无人,一直压抑克制着自己的石头终于忍不住颓然坐倒,痛呼出声,迩来抵御自身的饥饿与那嗜血的渴望已是越来越难,若非灵台还保有最后一丝澄澈,恐怕真要重蹈庄园时的残杀景象。

而随着两人外出探索,一直隐忍着的曾阳也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他先以祁檀需静养为名,刻意分开了两边的距离,又以照拂为由头,再把铁蛋给暂时分派过去。自己则重复着上一回的举动,唤醒了沉睡中的护卫们,在其身畔一阵密语。

沉睡了大半日的祁檀,犹自未见半点好转,即便铁蛋在这头卖力帮衬,仍旧无济于事。秉着在此照看也是徒然枉费人力,铁蛋与祁柘打了声招呼,就往回折返。争奈刚回到那厢,赫然却见原本众人睡下的位置没了人影。他们撇下祁檀的行止独自上路的场景犹在眼前,走得干干净净反倒是好事一桩,可怎的连曾阳也没了声息?莫不是被那群饿急了的护卫当作血食掳去了!一想如此,铁蛋不由焦急地向四面八方张望。

心中正火急火燎,忽略了后方,倏地身后一直蹑潜的身影猛然伸出一双大手,牢牢捂住了双唇与颈项。遽然间叫喊不得,更被人钳制,铁蛋立时了然自个儿已被歹人盯上,惶惧来不及彻底作祟发散,脑海里忽而闪现出上路之初时那老人所感:“不要像我一样,连死都要人援手施舍。”他不想那样悲惨而无力的等待着死亡莅临,于是祭出血勇,向下猛然顿足,对上则伸出柔软的舌,似想搔痒歹人,以获喘息之机。

猝然与一条蠕动滑腻的舌接触,掌上还残余着粘稠的唾液,那人下意识挪了挪手掌,而这拉出的一线缝隙,正好予了铁蛋反攻之机,他猛地张开下颌,向着那手掌狠狠咬了下去。上下同时吃痛,那歹人不由略微松开了钳制,并痛骂道:“小畜生!”旋即又向周遭呼喊,“还傻愣着干嘛,快制住他!”

方以牙关扯下那人掌中一块皮肉,跌跌撞撞地闯了出去的铁蛋,一闻那稔熟的声音,不由如遭雷殛,不可置信地扭头回望一眼,他万万也想不到竟是视为同伴的曾阳背弃了一众,对自己反戈相向!而就是这一耽搁,令他迟了一步,直落入曾阳与一众护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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