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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反戈

半包围中。他连忙转回头去,催动身体拔足逋逃。

可纵然被求生意志所驱使,竭力向着远方狂奔,稚子的步履又庸能及得上成人的跨度与饱食的渴求?未往前奔多久,左右乃至前方俱被人墙所堵截,铁蛋固然不甘于引颈就戮,犹在向外奋力猛冲,但随着人墙迫近,愈发逼仄,在其眼前筑成环堵,铁蛋只能奋力向外高呼示警:“快跑啊,祁叔!”然后吹起了急促的哨音。

过往护卫们抛下礼器的同时,也舍弃了防身的兵器,唯独生性警觉的曾阳还留有一把防身的武器。他没有再懈怠地给予铁蛋翻身的机会,趁着有护卫们执持住铁蛋,他快步贴近铁蛋身畔,抽出尖刀向着他瘦巴巴的躯体狠狠捅去。被锐利的锋刃破开皮肉,在身体里不住搅动,铁蛋再难掩困苦神色,哀嚎痛叫出声。

这凄惨悲苦的呻吟,恰恰是凶性大发的曾阳巴望的仙乐好音,不然他又怎会“好心”的避过要害?但从来至好之物不宜再,他以眼神示意着一旁的护卫堵住他的嘴,以避免惊动不远的祁柘,然后以尖刀洞穿了铁蛋的心脏。俟一直挣扎扭动的铁蛋停止了动弹,箍紧他身躯的护卫们也放松了束缚,任凭尸体仰倒在荒原里,溅起一阵黄尘。

鲜血散发出的浓郁的生命气息,霎时令焦渴的人群一阵咂嘴舔唇,然后便化作了锥蝽1与蚂蟥,争先恐后地往尸体扑去,以牙齿刺破肌理,啃食着骨肉,啜吸着血水……

在不远照拂着兄长的祁柘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惜传来时已是含混不清,他唯有暂且抛下昏睡中的兄长,向着另一端快步赶去。可当步履匆匆奔赴到那头附近,他却不由得放缓了脚步。空气中混杂的的是浓烈而刺激的臭与血腥味,原本睡下的人群不知何故,低下头专注地围绕在了某片空地。

他秉持着警戒,没有声张,只是游目四顾,似想找寻到铁蛋与曾阳的身影,可惜任凭如何远眺,眼帘里也没有出现那个黧黑干瘦的孩子与自家执事。荒诞的预感在蓦然间福至心灵,他的目光又掠过如同在举行邪恶仪式的人群,忽而见某个熟稔的护卫抬起头来,唇边是一抹鲜艳而刺眼的红。如同置身于最为恶心阴森的梦魇里,他哪里还顾得上遍体生寒,离奇的预感成真,立时大步流星地向着来时路赶去。

可恨的是,他无法做到步如凌波,踏雪无痕的境地,也就避免不了步点急遽而留下的回荡跫音。恍然间,似被密布成群的乌鸦跟上注视,背后倏尔生出阵恶寒。祁柘不敢回头耽搁一瞬,滞缓如飞的步履。可那些犯下禁忌的怪物又怎会眼睁睁让近在眼前的血食遁逃?人人唯恐落于人后,暂且放下那具残骸,一齐向着祁柘猛扑过来。

血食固然未化作脚力,使骨腾肉飞以缩短双方之差距,却也让一行迟滞的思路运转得灵活许多。借惨白月华遐照,但见前方那人身量颀长,不是祁柘还能是谁?当即有人以言语扰乱道:“大公子尚处昏睡,咱们不若改道而行?”

“好极!”

“谁死不是死,我已累得不行了,不若选轻松一点的。”无比熟悉的声音却叙说着下作龌龊的伎俩,可哪怕明知是刻意滋扰,他又怎能漠视血脉相连的兄长性命?但即便祁柘强装出未受影响的姿态,欲将一众引走以独自承担危险,余光见有人准备改道时,还是情难自禁地放缓了奔忙的步伐。

“二公子就是重情重义啊。”随这冷冷的奚落一出,祁柘再难忍住转头睚眦怒目的冲动,“曾阳!”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枉他们将其视作共患难的同伴,他却暗地里擘画着残害同伴的歹毒伎俩。

一鼓作气,再而竭,固出于行军理论,然放在冲刺层面,同样颠簸不破。既知此身难再加速而幸免于难,索性为天芟荑(shān)禽兽性命,为友铲除妖邪隐患!念头甫立,祁柘即刻以踝骨急停旋踵,不单曾阳留有兵器,他同样也备有一把,那是冠礼时,尚还在世的亡父赠予他的礼物,一把柄上镂刻有明珠的匕首,其得父赐名为——罅隙。

趁对方猛冲之际,猝然急停回头的祁柘掏出了罅隙。匕首固以挑、刺为主,杀伤范围天生较小,可他们盲目地争先恐后给了祁柘百不一遇的绝妙良机,他反握匕首,倏然横抹,寒芒凝如一痕,旋即舒卷开来。

仅照面儿瞬息,祁柘就了结了两人性命。可平白多出的存粮较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有人为之伤悲惶恐而畏缩不前?兵器煞人切实归煞人,争奈只有一把,看家护院的护卫们从来就不缺乏对敌的经验,以两人在前方游斗来吸引注意力,另外几人则伺机进行合围,只消囚笼建成,荆榛胶葛,任你虎生生也落平阳。

所谓国之大事,在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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