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繁体版 简体版
夜下客 > 烟海录 > 第二十四章,黄雀

第二十四章,黄雀

虽未造成内伤,可结结实实地捱上一拳,肋下有若风刀钻探刮摩的滋味仍是不大好受。他立时摒弃掉轻蔑与小觑之心,以神目不瞬凝望着幽深的夜色。

漆黑寥廓的琼宇下,那无形的风却似冰魄漫步于青道,银汉纵横而生辉,遗留下鲜明的痕迹。借浓淡之分,神目之妙,阿尔泰立时捕捉到了那杳然隐去的奸猾小鬼身影,眸中灵光倏然淡化,阒然捻指连绵,无数气箭自指尖而现,发发相及,矢矢相属,应接不暇地朝借长飚藏身的石头射去。

阿尔泰含恨而发,自然招招致命,式式凶险,但闻破空声接连大作,却是石头为之跋前疐后(zhi),左支右绌,几次闪躲都是牵强借风速堪堪避过。石头已相当窘迫狼狈,不虞那好整以暇的阿尔泰却又道:“得意了这么久,当由我了吧?”石头只当其犹是进击之余,不忘以言语攻心,孰料其一步踏去,宛如登云化风,行踪竟同石头一般潜于四野凯风中。

眼见本模糊不清的阿尔泰骤然无形无影,方转移一段距离的张伟顿时傻眼,心中不由闪过一串“过目不忘”、“牧羊人”、“rubick”等记忆中才有的词汇。属于自己的能力被人仿去,石头也颇有些讶异,但令他更感惊愕的是,其仿佛浸淫已久,瞬息间有若电光火石,业经来到自己身前,石头方倚仗踏风变换身位,阿尔泰却先他一步早有提防,悄然出现在他身后,更谙练得将流风附着缠绕于臂上,如同铡刀开合下劈,狠狠将石头击落在地。

荒原黄土上陡然离坼,多出数道蔓延龟裂的痕印,一直隐蔽着的石头也从风中解体,现出匍匐狼狈的身形来。好在他于坠落之际,以和风做过数道缓冲,方不至一触即溃,重伤难继。吐出一口蕴含着鲜血的唾沫,石头立即翻身,以四足撑地,若野兽般高高跃起,再化风潜于夜色。

争奈这是一场不平等的斗争,阿尔泰不单借由仿照重现出石头的招式与手段,更如同吃透了其中堂奥义理,每每石头稍有风吹草动,其仿佛都能提前预知,从而做出对策反攻,遑论其还有层出不穷,渊渟泽汇的诡异技艺,若非石头此前临阵了悟,促使风速更迅猛三分,恐怕早已毙命于其手。

饶是进境千里,石头仍是险象环生,宛若风中残烛,频频从狂飙里被迫现出真身。看石头衣衫破敝,面孔淌血,张伟看在眼中,分外焦心,竟效仿着话本里荒诞的情节,搜寻着记忆里诸如《太上五千文》、《南华真经》、《淮南子》、《抱朴子》、《金刚经》、《般若心经》里辟邪除恶的箴言念诵,试图削弱那强大的宣人。

奈何自“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到,“人无善志,虽勇必伤。”再到,“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任焦唇敝舌亦不见半点效用,张伟将心一横,索性使出自身视为禁忌的能力,妄图借夜色入定机息。可焦心如焚,又谈何守一两忘,入那无尘独明之境?张伟唯将愁心寄明月,悲怀遣银汉,扪舌切齿,以刺痛拘心猿,缚意马,强迈那虚极静笃的空渺境界中。

暮色宛如流水,万物生出形影,原本隐没的痕迹忽似石块在岩壁上刻下的划痕,留下道鱼白的印迹。总算得以窥见急风同流风博弈缠络的行迹,但犹是不足以帮上石头,张伟继续倾注着精神与元气,直到透支无处不感毒痛,终于让代表着轨迹的灰白线条显出庐山真面来。他虚脱似的大口喘息着,而后以简要的言语呐喊道:“其在左前!”

固然言语传递不比风速电光石火,仍旧慢上一拍,可石头终究比阿尔泰更为矫捷,急风倏尔迂回,竟是后来居上,奄忽在侧,暴起一击,直将其击落至尘埃遍布的赤地里。咳血的阿尔泰面上一副不可思议,全未想到他蔑视的蝼蚁竟在此时左右起了战局胜负。

但其仍是心存侥幸,只以为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的碰巧。谁想那蝼蚁又喊出一声,“在下,斜飞至东南,升空改西北折返,欲攻腰膂!”耳闻又一次被叫破行藏,阿尔泰没有半分犹豫与迟疑,顿时踏风借力,驰风改道,向着张伟迫近。

此前那道疾快的气箭就令张伟如涉渊水,遑论此时阿尔泰骨腾肉飞,与风比翼,纵然独明境界纤尘不染,对其行迹如观烛照,可笨重的身体又如何跟得上飘飞的思绪,令足下生风,避过这无比凶险的一击?果然古语云“察见渊鱼者不详。”无错,正当张伟万念俱灰,这急难之时,又是石头奔逸绝尘,易爽籁而疏放,化冯异1而恣游,赶超切近阿尔泰,再以玉石俱焚之态,使肩撞横切其中。

两风若羊角焚轮,纠结于一处,倏尔又如齿廓裂开,丘壑凌迟,骤然分离迸飞如参商各立于西东两头。石头捂着胸口,方要喘息作缓,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