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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黄雀

头阿尔泰却仍是不肯罢休,登云再作噫气,匿于穹窿,直扑张伟要害。

纵身如倒悬,太阿在前,张伟依旧抱一不惑,瞳孔中那灰白的轨迹若绳墨分明。奈何方瞧出端倪,大喝道:“别过来,是陷阱!”石头却不敢稍有怠慢,毕竟同出一源,他深切的知晓化风后是何等变诡谲,迎风踏空,脚尖轻点,瞬息身位变幻莫测。因此明知是圈套,犹奋不顾身地向前。

果不其然,趁石头急欲施救,与流风合一的阿尔泰立时改换目标,遽然一肘横于必经,生生将石头撞退老远,仰头洒出血沫点点,又再对张伟加以毒手,猛进一拳。凡俗之躯焉能与长飚称衡?张伟受此一击,立时若飓风扑面,为之裹挟倒飞。所幸石头再以投掷风刃的技巧,使轻风作箕主飞廉2,柔和噫气软绵冉冉如云,轻轻簸扬将张伟安置在地。旋即,石头又猱升而进,与阿尔泰纠合于一方。

浑身上下无处不感扶摇撕裂之楚痛,而强行中断的独明境界,更如斧钺劈山,彷如活活要将他一分为二,再造出一个新我。张伟缓了片刻,那要命的撕裂感终于稍作止息,他毫无犹豫地踉跄着站起,不顾面上还在淌血,头颅有若斧凿,即刻向着远方而去。纵然疼痛难掩,他还保留着清晰的认知,眼下自身已成为石头软肋,合击固然勉力能胜,可他终究不得再入那独明无尘之境,不若以身为诱饵,使石头逃出险境。

偏偏师徒同心,不单张伟作如是想,石头亦惦念在兹。越是与那宣人交战,他便越感歉疚,若非最初为其所慑,误以为他身法高妙,悄然不显,自己本是有机会在感到危难时,与先生一并逃出死地的。

身后之风刻意在吹嘘低簌,俨然是那阿尔泰又在以故伎诱使自己相援,可这一次,石头不愿再重蹈覆辙,既瞥眼见先生已动身离开,他立时朝相反的方向化风而飞,发出振振呼啸,以逼迫对方跟从。果如他所愿,阿尔泰既为“恩赐”而来,又岂会放过这天纵良机,遽然踏风一点,势作鹞子翻身,借长飚之势而回风旋身,向石头追逐而去。

勉力撑持着虚乏的身体,在长夜里不住向北奔走,大抵蹒跚行过一射,尖锐的耳鸣终于停缓下来,可张伟却不由怔怔站定。耳畔万籁俱寂,既无急风吟啸,亦无和风窸窣,他自以为是的牵制原来反而是石头在为他牵制付出。他不由颓然坐倒,抱着最后聋聩的可能,压榨出最后的气力,高叫道:“石头!其在东侧,作回风…”

话音未落,眼前天地已是晦暝一片,他却感觉不到半点被撕裂的疼痛重现,只有沉重的疲惫攀上了眼帘,沉甸甸地拶着他交睫合目,他却是强硬地颦额咬牙,支吾呢喃得以至话语含混模糊,只能听到细微的嘟囔,“在东…波…小心”等不成串的字眼迸出,而随着困顿更剧,其终是眩眠无见,不得自已,沉入不觉黑梦。

而与之同时,他手上的珠链再度流光潋滟,现出一团纤毫小字。

上书:见证者仪式,5/9,别离。

下云:唱罢阳关,灞桥梦断,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鲤沉无书,雁断归信,生死乃有定之命途。然我心虽知,胡黯然销魂,抱无涯之戚,不能自已?!

且不同与以往,此次华光寂灭之后,本应溟濛的明珠又悄然生出嘒光,只是嘒光闪烁,一如坤柔,始终生不出流彩,旋即又雌伏堙灭。

……

“果然他不在这里啊…”踩着张满是血污的脸颊,垂首看向女墙下尸山血海,旗靡辙乱的景象,赤膊上阵的扎古打不由长长太息一声。旋即用力践踏,将脚下那具乔装为赵毋恤的敌将尸首踩成肉糜烂泥,随后就地一蹭,以偃伏倾颓的土包栏楯借力,飘然回到已攻陷的外城下。

沿着尸骸遍地的街衢,穿过一个又一个拐角,一座富丽高大的建筑终于映入眼帘。心头有怨的扎古打对着侍立在外怒喝道:“滚开!”旋迈步跨上踏跺,走进这座被国主潞非立为帅府的宅邸中。

行过古径清池,绕过亭台假山,扎古打终是在二进园圃瞧见了正在怜花弄草的国主。他自是不敢将国主视若门前亲卫呼喝,安静的等待着国主借花草陶冶性灵,以缓“恩赐”带来的诡异弊病。

自打服下“恩赐”,度过试炼之后,每个人的习性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古怪得改变,谁能想到以往如国主这般最崇尚血统之优劣,视周室诸夏如鹿豕的人,竟陡然仰慕起了中原教化,敕令麾下将士无不研习雅音籀文,改紧衣窄袖之胡服为宽袍大袖之衣冠?即使上阵将士之衣甲,也需从那些手下败军降卒中淘换一新。他扎古打纵然好些,也是好得有限,是将原本打磨武技葆养体魄的时间,竟尽数浪费,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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