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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未来人

,则砥柱出也。宗主只消换帅而建功,一扫宣人兵锋,届时,赵氏大旗高悬,又何愁未有来人景从?”说到此处,张孟谈却也难得地沉吟长叹,“只是万事之先决,皆悬于师旷手中。”

赵毋恤亦惨淡地笑了笑,来缓和之前的失意。读过大兄的留书,自晋阳至新绛后,他几乎日日都在新绛晋宫里搜寻着有关于师旷的传闻流言,奈何悼、平两公距今已有五十余年之久,固然公室不尝刻意隐去封锁相关诸如盲臣故居任职等信息,但人世变幻沧海桑田,跨越岁月长河去找寻一已故之人曾在的痕迹与传承,委实难矣。

时至今日,他已同肥勇赵周张孟谈分别到访搜寻过绝大多数相关地带,但曲谱也好,古琴也罢,终是渺无踪影,遑论乐圣的传承。也许零星的可能就似师旷于卫灵公来朝时讲述的故事里的师延一般,乃抱琴越濮流而逝。

黄泉孤苦,若有五音十二律相伴,若有碎玉哀弦琴援引,也许就可不再茕迷。因此,他愿相信眼下若还有依稀的可能残留,必然存于那公卿长眠的九原山中。但就在他准备将搜索的动向引向九原之际,下方忽而又起了喧声,赵毋恤不由颦眉扶额,问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大抵是经历过这等场面的次数实在太多,一众地痞门客相当有经验的或是拿出锦垫布幔,铺在街衢席地而坐,或是复而翻身上马,慢条斯理地在摊铺面前转悠逛荡,总之,就是不与摊贩起正面冲突,纯以软刀子磨人。

年岁越大,肩负在身上的责任也就越多,早不是看不对眼即热血上涌冲上去干架的毛头小子了。假使对方不耍机心,或许还有脾气爆的会怒喝一声给人招招手开开眼,但他们阅历得同样丰富老练,深切知晓对方那下贱策略中含藏的弯弯绕绕,一旦蠢得没边地将那拳挥出,对方必然顺势倒下抽抽,然后哭丧着脸去官府状告。

一般这等殴斗小事,官府往往不予理会,但好女怕缠郎,县官也同样如是。一旦问询了起源,必是先动手那方吃亏,不单要承担起对方亏损与药费,保不准还要挨一顿板子,而这还只是开始。待拿了官家的金科玉律,才是讹诈的正餐,往后日日缠夹,夜夜挑刺,不将一身汲得毫无油水便决不罢休。

归根结底,终是一个穷字拘囿,一个贱字絷维,才给他们惯得。不然有富字依托,权字庇佑,上去一巴掌劈头盖脸,好歹让这群小畜生知道什么叫世道险恶,什么叫浩气如虹。越是贫贱,则越是理智,毕竟除非亡命一搏,没有任何行差踏错的资本,于是这东街街尾的氛围一如那些门客泼皮所愿,双方一个等人屈就,一个等人开滚,两方都不妥协便只有凝重而缄默的僵持着。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率先打破场中沉寂的不是推车无奈地退走,而是个皮肤黧黑,其貌不扬的少年高叫着“李二根!”

正主尚且未尝起事,以张伟那谨慎的性子,本应是隐忍而克制地和光同尘,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暴起发难。但谁让他在人群之中瞥见了那身形瘦削如老农,一身锦衣也掩盖不了其奸猾气质的李二根正在与某人言笑晏晏。

他的恶从不显扬,但阴毒而尖刻,倘或不是他中饱私囊,窃取了各家救命的盐钱,久经贫瘠荒僻的乡亲们又怎会在疫病面前脆弱得如一触即溃。倘或不是他卷款跑路,惹得闫老大勃然大怒,石头又怎会被迫动用那如同禁忌的能力而犯下累累血债,他延请来的青壮又怎会将其视之为妖邪,石头的梁姐姐又怎会为之而死。他们又怎会仓卒逋逃,风餐露宿,拖累了好心的祁家兄弟,以至荒原上的同类相残。

他自身是有不可推诿的过错,但他李二根才是铸就这一系列悲剧的源头,一想起其人隐伏于幕后鼓动煽惑,张伟的手反而比思绪更快,在他高喊出李二根名姓引起注目的同时,已是快步推着小车,借助掩护俯身直奔其人而去。将近其人,趁一众还处于被唤而愣怔的须臾,他立时抟力一送,任小车沿着惯性朝李二根拦腰撞去。

但不管李二根外表光鲜亮丽了多少,内里依旧还是那个畏怯在靠山后使坏暗害的小人,甫见推车隆隆凑近,他立时暗地里使了个巧劲,将同伴推过去挡灾,自身则向一侧踏出一步,以远离那咆哮着自己名姓的傻小子。

可恐怕他也没有预料到,即使怒火攻心张伟也已洞见了他拙劣的算计,俯低身子的同时早就向后猛地一蹬以借力换位,风驰电掣地撞进身前,再将他扑倒,而后骑在腰膂间一拳一拳痛殴着他的脸,直至面颊青紫肿胀,有鲜血溢出,周遭的酒囊饭袋们才回过神来,忙将骑在他身上的赵武拉住。

眼瞅着为他们出气而奋不顾身的小子被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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