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启不单开启了夏王朝与世袭制,还连通了与诸天万界的联系,进行跃迁?一股仿生人会梦见兔女郎,青春猪头少年会梦见电子羊的荒唐交错感几乎令张伟措手不及。但随着记忆里无端闪现的工业三国,全息水浒等整活视频坌涌,精神状态领先几千年从一句戏谑排调顷刻间变成铺垫而照进现实,他也就逐渐释然,甚至开始思索起精骛八极,身游万仞,觉宇宙无穷兮的先人又怎会兀自介怀寰球蜗角之争?
然而保不齐独孤月在“守密人”的秘藏之外,还有着作家一类的兼职,不然要怎生解释镌刻于简册上的篇章每逢绝笔断章时,都留存悬疑未决?有道见字如面,睹其文如识其人的张伟于倏尔间即情不自禁地生出某种想法——兴许独孤月根本不似那“守密人”的名头般沉凝严峻,反而是一戏谑疏怀之辈。
即便是辞世前挥笔刻就的遗书,也不愿他与后来人濡染上一星半点愁思悲怀。
张伟没有效仿慕容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编译刻写的竹篾特意打散作意气之争。比起这无足轻重反而还要受考掠苦楚的小家子气,他注重的还是葆养精神,方便从遗书后续探知世界的真相与脱身的方法。然而,兴许是午后睡过一场的缘由,即便双眼沉重,昏昏欲睡,可仰躺在茅草铺就的席位上,犹自难以入眠。
说不清这般辗转了多久,失眠的他又一次从凉气森森的石板上猝然坐起,横竖睡不着,他索性覃思起那法官反常的缘由与身份。按立场而论,若其是晋室忠犬,无论是怀柔还是逼迫,总归要促使自己破译独孤月的留书以壮大公室。
但若是其与姬书夜沆瀣一气,不说与前者背道而驰,也是相去有差。固然到现在他仍旧摸不清姬书夜的图谋为何,但其得以身居高位的先决,除却得天独厚的出身外,便是那玄妙莫测,有如盲臣师旷的能力,假使他还想保有着目下居奇,说一不二的炳赫地位,阻碍后续地出现无疑是一种聪明的办法。
而倘或其想借助自己归去呢?张伟摩挲着下巴,以改变观念作换位思考,其行为与动机上纵然不符,然还是有角度能以圆说的。譬如其贵族当久了就目中无人,视他人如牲畜,习惯以鞭策役使。再譬如他姬书夜与独孤月接连折戟沉沙,因此压根就未对自己报以过期望,故而由得自己与世浮沉。
可顺着后一种想法来延伸思绪,张伟又不免有些黯然,消沉地放下支颐的手。在其一定读过独孤月留书的前提下,其却没有抱紧任何一根稻草,不恰恰从旁明证绝笔中既不含藏变强的法门,亦不留有使命的信息吗。张伟不愿被这垒块郁积,当即拍了拍双颊,强令自己振作起来,放眼大开到囹圄外去。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南墙头不回,就算可能无限接近于自己的猜想,他也该执拗地前去一试,否则,当往后遭际与独孤月一辙同归时,要怎生回顾这徒然无所为的行止?
念起则身体力行,趋步走出洞开的黑牢,从壁挂上取出高烧的松枝,以熊熊火光驱散着未知与不安,大步探知着前路。
与刻板印象里别无二致,黢黑的空间万籁俱寂,唯逼仄的土墙无声的肃立于两边,任何窗眼孔洞俱被墐涂(jin)幽闭,隔绝了所有流风与嘒光。张伟沿着褊狭的甬道一路打量,但见沿途的牢房已是荒置许久,就连溺桶草团也不尝配备,陪伴与他的只有不住延伸,通往未知的前路。
整座囹圄,只囚系了自己一人吗。喃喃自语间,晦暗的前方终于出现温暖的火光,映照出通往上方的阶梯。张伟拾级而上,至尽头处,面前只余镶在土墙上的爬梯,继续沿此攀爬一阵,更上方则是类似于天窗的出口,他轻轻一推,发觉并未锁闭,遂猱升而上,由地牢中脱出。
松枝照耀下,映射出周遭一片宽阔的空间与灰色的墙垣。就地形而论,营造地牢者俨然深谙人心,将建筑一端穷尽处暗作伏脉之起头,于表有尽处却隐伏机杼,悄然从里延伸连同窅冥。不得不说,这建筑的构思直让张伟涌起一股寤生“不及黄泉,无相见也”的掘地见母既视感,然地下方面尚算有史可依,建筑内层就令张伟感到熟悉而陌生了。
沿着前方唯一存在的道口走去,浮现的是类似于游廊般绵长而宽绰的走道,但两侧耸立的依然是代表压抑的墙壁,直到再往前走上一阵,灰墙上方有寓意为门户的洞口出现。这异常的架构绝不似传统的长屋加耳房,反而吊诡得似scp基金会大楼,以及将绝大多数商铺以墙体封闭的地下街。观察着眼前一反常识与历史的建筑,张伟不由发出这无处不透露着压抑阴郁的环境,无怪没有狱卒巡卫的感慨,甚至思索起此处是由独孤月主持营造的,亦或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