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那一部分,伴着作为核心源动力的‘讫’的缺失,苏生的骨殖内部应当一同陷入了瘫痪,电子门扉也不复守卫的功能,假若自身真被囚系在这隐蔽的龟鼋遗骸里,应可畅通无阻地回到地上。
无视掉其他的岔路,笃定一个方向顺着廊道笔直前行,张伟终于看到了日记中所说的十字路口。清楚自己的斤两下,唯恐途中还残留着‘讫’的影响,张伟压根没有往鼋尾作死的打算,老实地沿着彷如鳖裙的边缘,向鼋首进发。
匆匆掠过沿途的房舍,以余光扫视着内里,他却根本没有发见什么健身器械,按摩器具的存在,是正经人谁写日记的即兴二次编造,还是这边遭受了劳什子浩劫,亦或是如那简册般此处也被时空伟力修正?所见并未在张伟心中留下涟漪,他已赶赴到最后的廊道前,半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随着张伟行至半途,他却不免紧张了起来。出口处没有清风流通,没有晓光穿户,俨然有一扇森严的门扉封闭了往后的去路,预示着穷途。
但事已只欠临门一脚,他又怎能踌躇不前?然而当其临近门户,触摸向厚重而坚实的石门时,低垂的拳头不由又硬了几分,都非要如此吗,总是赶在最后前掐灭自己的希冀。他依旧不死心地以肩抵着石门一阵,又回头沿路搜寻起可能存在的机关,但紧闭的石门兀自无声地嘲弄着他的徒劳。
手中的松枝渐渐燃尽,黑暗又重新笼罩此间,正苦无计时,外头忽而响起一声,“让开。”是姬书夜等人又回来了吗,总归是想留得有用之身,不愿玉石俱焚,心神中天人交战了半晌,张伟终是安分地选择依言退让开来。可旋即就听见外头一阵陌生地咕哝:“力弱者,能裂犀兕之革,曳九牛之尾。”随之,一股沛然大力猛地推向石门,硬生生将条石变作旋转门的门板而由横变纵。
微弱的嘒光从外流泻入内,映照出门前矮小而不修边幅的身影,如斯神兵天降不由让张伟恍惚莫名。他又怎能想到于此危难时,居然是夙昔如狗儿般依恋着他的疯乞丐在绝境中搭救了他,莫非他是被这个世界所逗弄的“楚门”,不然要怎生解释自打他离开石溪镇后,所与他有深入接触的人都是那般不凡?
“走啊。”眼见那大傻子还在不晓事地发怔,公孙龙立时催促起他。可经过荒原上的出卖,日记里的冲击,他委实难以再保持平常心地取信于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利益算计与目的,这是成年人之间所心照不宣的,但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缘每个何深藏机心的,总要在施行途中顺带迫害他一笔。
夫子那“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天犹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的说辞还真是鞭辟入里,奈何他再对那无由的好充满疑虑,眼下也是唯一自救的途径,因此张伟一言不发地尾随在乞儿身后,跟着他走出通道,爬上阶梯,来到干涸的池塘中。
抹去身上枯败的藻荇,公孙龙又向他招了招手,接着即抓起张伟的臂膀,施展着言灵·草上飞,以带他跃出洼地,来至一旁的丛林中。随夫子周游列国数载间,接人待物不计其数,久历廛世的公孙龙瞥了眼张伟,便洞见其心思宛如应激,旋即盘腿而坐,双手低垂于草地上,以表无心加害于他。
“在下不晓你在其中经历了什么,但在下绝不至下作地胁迫于你。”言毕,公孙龙信手拔起一根野草,并将其捋直,口中诵道:“铓锷。”同语声落点,鼓腕掷出的草叶已如锋镝般深深楔进一旁的树干里,振落无数飘絮。但张伟却兀自保持着沉默,其不枉深入囹圄解救作为囚徒的自己,自然为利而非为害。
可他除却知悉未来的走向,历史的节点,全身上下唯一有利可图的仅只有作为枢纽,用以归去的骊珠,此是他回家的唯一途径,又怎能顺遂他们的愿望?果不其然,见自己默然无语,那头的疯乞丐索性开门见山,道:“在下此来,是为与你促成一桩交易…”但看张伟似是戒心未消,其转而辩白解释道:“在下无心诓骗于你,实是此前出世不敌……”其忽而一顿,以手指天,继续道:“被天外之物所污染,为苟全性命,不得不再造性灵以挡立死。然其威能高深莫测,以至性灵有损,灵台蒙尘,经年不知自身乃谁,唯以痴傻之像示人。”
“若无小兄弟腕上手镯襄助,唤醒真我一丝清明,恐怕在下一直到死犹是颟顸蒙昧,不晓我是何人也。”大乱已至,每个人有每个人地选择,有人为一己私欲敢教天倾,有人为生民立命愿挽狂澜,此发乎于本心,止乎于利害,没什么好苛责的。但正因躬行惕厉殊为不易,以残生托后世使来者可追之行举可敬,使张伟放下了大半戒心,开宗明义地道出自身隐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