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后方的追击又至,熊熊的火焰异化成种种飞鸟走兽,彷如严阵以待,拦截在身前半空,随时将击欲发。“不若,驱虎吞狼?”张伟从怀中取出那不知出于谁人的遗骸,试探性地问道。
反正那二人皆为此而来,不若借之使双方攀咬争逐,可公孙龙却一面接过搀扶站起,一面摇头拒绝道:“不可。”他们既能感应到遗物存在,应当也能感知到他祛除了其中的污染,使之无垢,易于吞噬融合,哪怕此诚为他之猜想,亦不敢轻率地去赌这万一。因此他事先交代道:“稍后往有水处去。”即强撑着扭伤的身体纵身一跃,摄令道:“仁之所在,天下归之!”斯言方从双唇迸出,由扎古打统御的烈焰立时不受控制的如赤虹、如丹霞、如彤云一齐漫过长空,攒集一处,浩浩汤汤向公孙龙奔流而来。
炽热的风烟甫触及体表,肌理便为之灼伤焦炙。而就在烈焰即将吞没公孙龙之际,其猝然念诵道:“仁者…无敌!”漫天大火于瞬息间悉数容纳其中,若非在跌坠后,其还保持着完整的身形及向前蠕动,张伟还以为其已被焚煞。而前辈倾尽所有,他张伟又焉能靳固于楚毒?于是尽管姬书夜在日记叙述中强调“旁观”之技,有再造夺舍之虞,他也毅然决然地拨开胸中尘气,使心似清水,消却心下繁杂,控虚舟应物。
然而方住清凉世界,归自在乾坤,彻骨楚痛即从颅骨涌现,宛若开山斧钺镂刻劈凿,其身形亦不受控制地攲侧倾倒,直到不知多久过去,身体终于在无比空明与销骨剧痛间,达成了奇妙的平衡,使得脑海既麻木而又灵慧。
挽起公孙龙的臂膀,才知其遍身密布疮痍,无处不是焦黑的肌理与溃烂的烧伤,处超逸状态下的张伟,谨慎地避过伤情较重处,索性顺势将他背起,托举着臀部而行,再度朝前方赶去。心念超然下,才觉往昔不啻寿陵失步,竟连如何更为省力,如何提升速率皆不得其法,遂逐一改善着姿态与步点,令脚力更为迅疾。
还好那二人既无瞬息千里的流风威能,亦无凌波微步般出群身法,谨记着之前叮嘱,背着公孙龙的张伟复又来到方初之鼓泉左近。然其方欲绕过如鼓山壁,又感空气无端粘稠沉重起来,后方遥遥响起如警告的“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来威逼着他跪下双膝。然灵心淡荡下,他自有威武不能屈之气概加身,即便无法效仿公孙龙以言破除号令,亦能一步步逆浪悖势而行。
此时也讲究不了许多,索性先一脚趟进水中,再将公孙龙安置于泉畔,张伟才起身侯在一旁,边守望着他,边冥坐休息。闭目时感知彷如流水在蔓延奔涌,向周遭伸出触角,罗织成普通盖地的网罗。然而单论感知此道,身具威能的扎古打诚可谓行家里手,当张伟感到异样的气息在纲目间穿梭时,其默然以倒数提警着自己,但就在心中念起“七”时,周遭突然有硫磺气息蓦然散逸,属于他的感知猝然背叛了他,化作火舌席卷而来。纵然不假思索地作鹞子翻身,潜入清池之中,张伟身上也多出一片又一片的烧伤。
无怪公孙龙要使出磻溪,及不得不以身硬扛吗,即使沉入水底,泉下亦成滚沸汤锅,上方更被渲染上赤红的火光。而这上不得,下待死之困局中,一旁被他拽下的公孙龙,身上焦腐肌理如风蚀的泥胎般寸寸剥落,崭露出细嫩白皙的脸部来,“终究达不到智者备祸于未形的境地吗。”随复苏的公孙龙睁开双眼,喃喃自语,后续显露的皮肤宛如血气积淀淤积而天生呈暗红之色,更为之龟裂开来,浮现出大片糜烂溃疡。
但总归从烈火中苟活了下来,他也计较不了这存续所必要之消耗,遂将新生之力与汤泉一并托举而上,歌风道:“习习谷风,以阴以雨!”言灵一出,以鼓泉为中心,忽有浑浑阴云笼清空,沉沉幽霭锁四野,霏霏细雨潇潇而下,鼓泉霎时满溢成浩浩沧海,周遭熊熊烈火平息如无物。
“再为我牵扯半刻。”留下一句嘱托,回到畔涯的公孙龙随即闭目沐浴颐养,张伟亦从泉底上浮出,爬上如鼓腹攒起的岩壁。在感知失去了效用下,他只得作为岗哨极目远眺与屏息谛听戒备着周遭动静。
半刻的喘息休憩时间,于张伟却不啻度日如年,进入两忘境界中,听觉更为聪敏下,他能闻得大地在震动,马蹄在蹂践,爬虫蝼蚁正不住向四方奔逃,似乎下一秒后,觊觎着化风遗物的宣人就将跃入视野之内。但许是心忖入得彀中,二人俱未施展远攻侵犯,而是逐步散发着摄人的气息迫近。
还有半分钟,心中倒数着最后的三十秒,东西两方却同时出现了宣人的身影。独立于高处有利亦有弊,既是瞭望,亦是射的,二人不约而同在第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