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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不平,则鸣

,臣不得不死!”犹赋予着“铓锷”的指刃在求生意志下艰难地徘徊游移,终于来到颈部悬停。

锐利的铓锷破开焦黑的肌理,鲜红的血液顺流汩汩而下,指锋犹在一毫一毫迫向命脉,可迷途于昏祲(jin)中的公孙龙,此刻却连思绪都仍旧支离细碎,更遑论那莫须有的回忆走马灯泛起。危亡急难之中,是由夫子点化的另一性灵蓦然消散,如水润泽澡雪灵台昏暗,使垂死的公孙龙复而灵明,充塞着有关夫子夙昔。

回顾夫子一生蹇剥而坎坷,削迹于卫,穷于齐,围于陈蔡,不容身于天下;悖天下复礼归仁之宏愿,违恻隐之心使相侵害角逐;纵道之不行,已知之矣,犹汲汲奔忙知其不可而为之,不肯让于无道,随楚狂长沮避世。于是新生的言灵应运而出,化作八字真言,“不求如愿,但求心安!”随公孙龙以言御灵,天地自身皆带来回馈,先是浩然正气充盈至美大圣神,一举蜕濯天外余秽,后是天地变色霎时若鸿蒙未分,乾坤榆枋永隔交感。

权威、敕令骤然失去掌控,腹上的裂痕宛若被无形墐户,见机不妙的潞非当即就要远飏,奈何代步的坐骑先亡,敕唤的太一不应,仍负伤将死的公孙龙趁势如风奄至,以指尖为剑刺向后脑,令潞非惊惶怨恨的神色定格为永恒。

须臾间,如斧伟力劈开浑噩,天地又为之清宁,垂死的公孙龙一面喘着粗气坐倒于软茵下,一面消去铓锷的赋予,点向郄门、风池两穴止血。而此时,急促追寻着流风轨迹的张伟终是赶至平野,来到公孙龙周边。同他到来一瞬,汲取着苦痛为食的“讫”在失去养料下,开始役使着遗物吞吃下作为宿主的血肉,直至空无一物,方随骨渣与肉粉一齐于半空中跌落。而后在正午丽日的映照下,其又若珠玽般晶莹璟瑜,散发出诱人的丰韵。

“莫要…靠近,此物于你不啻…剧毒,向迩则片晌将至气海。”迈近的步伐倏尔止住,见公孙龙至此犹记挂担忧着自己,张伟亦喊道:“晚辈眼下该当如何?”

“就停驻在此,为我颐养再争取…半刻时日吧。”旋即又提警道:“当心,他快要来了。”言讫,忽感大地又震颤起来,不远的边际上浮现出魁梧的黑影来。比起上一回泉边的牵制,于眼下一望无垠的原野上进行干扰无疑更为艰难,且在公孙龙侧有他所觊觎的“恶之华”仍自闪耀,纵想以身为饵,但在一比三的显著差异下,恐怕也是行有不得。

因此他飞身向前,枉顾公孙龙衷心的劝诫,将三颗无异猛毒的珠玽抄起,并置放在胸前。从未保持“旁观”如斯之久,每一分秒源自于额颅的楚毒都在不住加剧,而在拾起珠玽后,封于中极,几度踊骇的“讫”又再度泛滥,猛然朝着气海迫近,直至距气海不足一寸时,方才缓缓停歇趋势。

身躯猝然酸软,然那伟岸的身影已闯入眼帘,刺鼻的气息在鼻翼前散逸,情急之下,张伟忽而回忆起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于是效仿起石头,取出那颗“舍利”紧紧握住,向他暗自祈愿着力量赐予,恍惚间,仿佛真有流风从中沁出。当其抬掌,凭空有羊角扶摇,回飙漫卷,令闪现的烈焰高举飞腾而去。

然而比起吞服合一,搬用其中威能,无疑更损耗气力,光是引得旋风舒卷,就使张伟下足失控地哆嗦起来。但这只是扎古打的开场而已,随其踏近,自有一股从尸山血海趟过的杀气镇笮住张伟,伴着猛冲,蕴藏千钧的一拳挥来,如非破空声响起,张伟又正处“旁观”超然下,得以观测出其拳路,只怕一击下已然身陨。

其对于遗物威能的融合与使用,俨然要远胜于已死的潞非,瓷实强悍的体魄是基石,附着在拳上的烈焰是延展,固然还无法如臂指使的运用感知以“矰缴”技艺调动新得之火如回天,但些许火星,还是在其感知丝线支配之下的。因此拳虽落空,点点火星却如飞蝇烛蛾般扑向张伟。

高温的灼伤令筋肉关节下意识地产生痉挛,而趁着制造出的破绽,扎古打又即刻奄至,向胸前擂搥。所幸珠玽储放于胸前,张伟稍作闪身,即以其挡住大半冲击。可饶是如此,沛然的怪力亦让他倒飞出去,咳血不止,胸前亦多出一道灼烧出的红痕。

才堪堪过去两分半么,以小臂拭去唇边血迹,张伟艰难地撑持着膝盖爬起。没有反派死于话多的场景,没有留他喘息的余地,扎古打的下一击已目不暇接地相继而来。仓卒下,他只得再度祈愿于掌中珠玽,令流风如云气漫卷,将他托举拉开。然而既要保护公孙龙不被其所扰,退行的距离便局囿于十丈以内,扎古打是以不到半分钟,就追索到了张伟仓皇逃逸的身形。

似是其也知晓遗物与骊珠一般,有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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