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的家伙走了,苏斐然也不急着核对账目。
本来这账簿就不该由她核对,就算再要紧,又与她何干?
再说,在她之前,有不少人都已确认账簿无误。太后要她再清点一遍,还要她在每页做批注,不过是要给她些颜色看看。
眼下环境舒适,四下安静,苏斐然熄了灯,洗漱过后,直接倒在床上。
至于那劳什子账簿,爱谁批谁批去。
苏斐然这一夜睡得极为香甜。这几天琐事繁多,她难得有这样的安宁时刻,因此一觉到天明。
清晨,窗外刚蒙蒙亮,苏斐然被一股急迫的尿意唤醒。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坐起,随手将床边的账簿塞进了床褥下面,心想着“待会再说”,便匆匆披上外袍,踩着布鞋朝侧室走去。
轻松地解决了生理问题之后,苏斐然打着呵欠返回房间,突然,她的脚步猛然顿住。
房间里,竟然多了一个人。
寒潭就站在窗边,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淡,双手背在身后,神色间透着一丝不耐。显然,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苏斐然一时微愣,她并不惊讶寒潭会不请自来,只有些诧异于她竟然来得这么早。
不过,一想到自己已经将账簿藏了起来,苏斐然便暗地窃笑。她依旧维持着慵懒的神态,仿佛刚刚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问道:“哟,这不是寒潭吗?早上好啊!这么早前来妾身的房间,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太后又有差事要妾身处理了呢?”
寒潭的眼神微微一凝,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语气中略带强硬地问道:“琉容华,你可曾记得昨日的承诺?一晚上已经过去,账簿可核实好了?”
“哎呀,你说账簿啊......”
苏斐然揉着额头,好似刚起床一般还不清醒的模样,含糊其辞地问道,
“什么账簿?妾身不是昨日就核实完了吗?”
寒潭的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隐忍。她忍着怒火,压低了声音说道:
“就是太后命您核对的账簿!今天一早便要呈给太后过目,那可是相当要紧的东西,容华不会忘了吧?”
苏斐然见状,心中暗笑,但脸上却迅速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仿佛此时才想起什么严重的事情。
她仓皇地抬手捂住嘴,慌乱地惊道:“这下可糟了!”
寒潭跟着紧张了起来,连声追问:“你说什么糟了?”
“妾身方才出恭,身边没有厕筹,也没有锦帛,情急之下......”苏斐然的声音里满是自责与慌乱,仿佛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竟随手拿了一卷薄书擦了屁股!”
“你说什么?!”
寒潭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
她方才说——拿什么擦了什么?!
“就是......就是原先放在桌子上的......”苏斐然似是不好意思地对起了手指,“应该是、疑似是账簿的东西......”
“苏斐然!”
寒潭怒气冲冲地将木椅踢到一边,脸色变得铁青。她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你可知那是多重要的东西!太后是信任你,才命你核对账簿!你竟敢、竟敢——”
“你先别急嘛,”
苏斐然连忙摆手,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在屋内来回走动,仿佛正在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把那账簿丢到哪里去了,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要不你去检查一下恭桶?说不定我把账簿顺手丢在里面了,捡出来洗洗还能用。”
寒潭气得五官扭曲:“你想让我去翻恭桶?!”
“倘若你这么禀告太后,太后也会命你这么做吧。”苏斐然摊了摊手,“你若嫌脏,我还有一法,可让你给太后个交代。”
寒潭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下想要一拳糊到苏斐然脸上的怒火:
“你说。”
苏斐然微微一笑:“虽然我不小心用掉了账簿,但是毕竟之前审阅过不少次,我还是能记住里面内容的。”
寒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质疑:“容华,账簿上的每一笔账目都关乎重大,你说能记住所有内容,这话实在让奴婢难以相信。”
“事到如今,你也只能信我了。”苏斐然不以为意,淡然一笑,悠然自得地说道,“若你不信的话,那便只能去翻恭桶了。难道,你真的打算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