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夕的身体羸弱，一路颠簸，推的很吃力。

她来不及应声回答，只是埋头加快着脚步。

风声呛得她一阵咳嗽，呼吸里全是绝望的血腥气。

“姐！”

程以书又心疼又焦急，“姐你说话啊！我们为什么要连夜逃走！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书……别问了。”

程暖夕哽了哽喉咙，眼底一片酸涩。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程以书解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即便在聪慧如他的眼里，已经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

“是跟锦年哥有关？”

程暖夕沉默。

“姐，你说啊！是锦年哥要抓我是不是！”

“小书，这件事跟你真的没有关系……”

程以书焦灼地捶着自己的双腿：“怎么会没有关系！你让我跟他说实话，你为什么不让他跟我对峙，听我解释！我没有害过小盈，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你一定认为锦年哥不会相信我呢！他分明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温柔的，他……”

男孩纤长的睫毛下，一团泪水在月光下氤氲着。

程暖夕停下脚步，蹲跪在程以书的面前。

她抓着弟弟冰冷的手，泪水陪着他一并滴落。

“小书，姐真的是没办法。真的，真是没办法了。”

有些误会，就是解释不了。有些伤害，就是无法弥补。

程暖夕以前不信的那些命，这些年下来，一一印证了她的无力与无奈。

让她的爱不能有所得，让她的放弃同样成就不了体面。

“姐，我能帮你做什么？”

程以书捧着程暖夕满是泪痕的脸，他说：“是不是我拖累了你？如果没有我，你跟锦年哥是不是一直会好好的？”

“傻孩子。”

程暖夕摇摇头，站起身。

“我们先走吧，小书。”

“姐，那我们到底去哪？”

是啊，他们去哪呢？

程暖夕之所以一直不回答，是因为她真的不知道。

天下之大，还有他们姐弟两人容身的地方么？

或许，也只有那个选择，那条路了……

季语锋刚刚从书房出来，迎面就见管家匆匆上来。

“少爷，门外有个女的要见您。”

季语锋眸色微眯，冷冽的目光一滞。

“开口要多少？”

季语锋以为，这女人不过是跟之前那些女人一样的货色。

他通常不会刻意花费精力去记住她们的名字和容貌。

给钱打发掉，就跟在广场上的鸽子群里撒把米差不多。

然而管家却面有难色：“不是，少爷，这个女的好像不是——”

见季语锋的脸上已经开始凸显不耐，管家赶紧挑重点解释：“一个女人推着个轮椅，带了一个双腿残废的，也……也看不出来是男的女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

季语锋厉声切断管家的话，起身提步往外走。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但在看到程暖夕推着弟弟站在季公馆门口的时候，季语锋的脸上还是颇有几分诧异的。

程暖夕从浴室出来，长长的头发裹在毛巾里，还残留着欲滴的水珠。

她没想到季语锋会一直坐在客房里，等她出来。

忍不住轻呼了一声，程暖夕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烧。

“季先生，您，您——”

“大半夜像逃难一样拖家带口来扑我，我坐在这里等句解释，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