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别紧张，”对方笑得完全就像一头准备吃人的笑面虎，“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不是为了对付你，也不会伤及无辜。”

马鸣毂脑子不慢，他猜到了几分：“你们要对付…夏大人？”

对方没有否认，笑意中慢慢地浮现出一种玩味：“这难道不也趁了你的心吗？”

马鸣毂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对方语气慢悠悠地道：“马大人，我们很清楚你的过往，你跟夏大人一样，都是四川人，还是同一年在成都府参加的乡试，放榜时，他是第十一名，你是第一名、解元，这说明你的学识完全不输给他，甚至还胜他一筹，可是，几年下来，你和他却是什么差距？他风光无限，进京赶考中了状元，被招为驸马、娶了公主、受到皇上赏识和宠信、进入翰林院，前程似锦，就算被下放地方了，也远远地超过你，再看看你，好歹是解元，乡试名次超过他，却只当个偏远穷地方的县丞，毫无前途可言，本来嘛，你是有机会顶替升为知县的，结果他一来直接就抢走了你的知县位置，啧啧。”

马鸣毂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夏大人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什么都不如他，对他，我是心悦诚服的。”

对方轻轻一笑：“马大人，何必自欺欺人呢？你真的不恨吗？如果不是那场病，你就能也去进京赶考，或许，那年的状元就是你呢，他现在的一切说不定就属于你了，造化弄人啊！”

在故意顿了顿后，对方笑眯眯地道：“夏华倒霉，失去一切，你肯定会很开心，人都是这样的，再者，这对你也是一个翻身的机会。马大人，你现在每个月俸禄是几两银子来着的？真是少得可怜呀，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就给你三千两银子作为报酬，并且，我们还会特意给你制造一个立功的机会，事后，你就可以凭借这份功劳而得到皇上的赏识，前程再无忧矣。马大人，你不缺学识和才华，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你岂能不好好地把握？”

马鸣毂嘴唇紧抿地不说话，内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

对方没有等待马鸣毂的回复，而是露出原来的真面目：“别考虑了，你忘了？你根本就没有选择，你的儿女都在我们的手里呢！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地听我们的话。好了，赶紧把我们要求你做的事做好，别耍花样。”

三月底时，夏华抵达宁夏前线，此时，平乱的明军已把河西四十七堡沦陷的军镇城堡收复半数，叛军无意跟明军死拼硬打，逐步地退回宁夏镇，明军正逐步地对宁夏镇形成合围之势，但叛军毫无慌乱迹象，一来，宁夏镇是一座非常坚固的军城，史料记载道“宁夏城池系赫连勃勃所筑，名曰统万，最高且坚，赵元昊据此拒宋师，七十万众不能克之”，明政府在确立九边防御体系后，一直不遗余力地投入巨资经费用于九边防线的工事修筑，对宁夏镇进行了持续多年的扩建和加固，这使得宁夏镇的防护力更上一层楼，拥有远高于大部分内地城市的防御水平，是一座不折不扣的要塞坚城，城内囤积的粮食、军器足够叛军坚守约一年；

二来，明军在收复河西沦陷的军镇城堡时，叛军没有与之死打硬拼，所以叛军的实力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损害，恰恰相反，在攻占那些军镇城堡期间，叛军掠夺到大量的粮草物资、兵器军械、钱财人口，实力不减反增；三来，叛军派出多批使者前往河套联系当地的蒙古人部落，约定双方联手抗明，这个提议得到对方的积极回应，有了外援，叛军一下子底气大增。

哱拜等贼首的计划大纲是：坚守住宁夏镇，再跟前来增援的河套蒙古人进行里应外合，重创包围和反扑宁夏镇的明军，打几场大胜仗，打痛明政府，最终迫使万历帝承认他们以后可以像杨应龙世袭罔替割据播州那样割据宁夏，从此做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

“哈哈，公玉，你可算来了！”城外的风沙里，迎接夏华的一群人为首者赫然就是三边总督魏学曾本人。

看到这幕，夏华吃了一惊，他急忙跳下马车，快步上前欠身行礼：“不敢，不敢！魏公，您怎么亲自屈尊迎接下官？还有诸位大人和将军，这如何使得？真是折煞下官了！下官不甚惶恐！”

“应该的，应该的。”魏学曾爽朗长笑，握着夏华的手带他入城。

宁夏之役爆发前，魏学曾的三边总督府设在固原镇，眼下，夏华和魏学曾是在灵州城。这灵州城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始置于西汉惠帝年间，至今已近一千八百年，明朝初年置为灵州守御千户所，属宁夏卫。魏学曾之所以把他的总指挥部迁到灵州城，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