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更密集的鬼哭狼嚎，白雾中血雾滚滚，一丛丛倭兵和高丽足轻被泼风滚雨般而来的铁球实心弹、霰弹、枪弹打成了一滩滩残缺不全的碎肉、一坨坨血肉模糊的血葫芦、一个个血流如注的人肉马蜂窝，当场丧命的交相枕藉，受伤没死的倒在地上死去活来地打滚惨叫着。

“我的妈呀！”一些高丽足轻被眼前的惨烈血腥画面吓得毛骨悚然，本能地想要转身逃。

“不准逃跑！敢逃跑的，父母妻儿就等着惨死吧！”倭军里的一个个高丽奸大声呼喝道。

受到提醒的高丽足轻们个个心神一震，强忍着悲愤、怨恨、恐惧继续跟倭兵待在一起。

李家寨战斗队的炮火枪火齐射攻击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看不清敌情，打一阵子就行了，持续开火只会浪费弹药，很快，白雾笼罩如云、血腥味不断扩散开的交战区域内恢复了平静，炮击声枪击声偃旗息鼓，只有一阵阵从不同方位传来的倭语高丽语的哀嚎声，回荡在雾气里。

“自由射击！”李家寨防线上，军官们命令道。

李家寨的炮兵和火枪手们不再齐射开火，改为自由射击，炮击声枪击声变得稀疏起来，竖起耳朵的炮兵和火枪手们聚精会神地听着雾气里的动静，一旦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立刻对着声源方向估算好距离展开炮击枪击，如果引起一片惨叫哀嚎，下一波加大火力轰击射击。

这种状态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李家寨防线上有战兵急声嘶吼起来：“他们上来了！”

雾气里只有几米范围的视野边缘，大批的倭兵和高丽足轻匍匐在地上，一路爬了过来，眼看李家寨防线已近在咫尺，带队的武士们纷纷嗥叫着从地上一跃而起举起倭刀：“杀给给！”

“杀给给！…”群魔乱舞般的倭语嗥叫声中，趴在地上的倭兵们、高丽足轻们犹如被风吹起的伏草般齐刷刷地立起，举着倭刀、抡着薙刀、挥舞着竹刀、挺着长矛竹枪猛冲杀上前。

“轰！轰！轰！…”一团团霹雳火球在倭兵和高丽足轻人群里炸开，是李家寨战斗队的手榴弹，当即把一丛丛倭兵和高丽足轻炸得四脚朝天。

这波手榴弹攻击只持续了一二轮，因为敌我已近在眼前，李家寨战兵们没时间点燃并投掷出更多的手榴弹，白刃见红的近身肉搏混战已经爆发开了。

“丰臣猪狗！”“丰臣猪狗！”“丰臣猪狗！”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茫茫大雾里，李家寨战兵们个个一边咬牙怒骂着一边投入了战斗，他们口中的骂人话语并非为了宣泄情绪，而是分辨敌我的口令，听到“丰臣猪狗”就能判断是自己人，没听到就确定为敌人继而刀劈枪刺。倭兵们听不懂“丰臣猪狗”，只会以为这是李家寨战兵们的喊杀口号，临时学也学不来口音。

打这种近身肉搏混战，如果在以前，李家寨战斗队会在一个方面吃亏，那就是战兵们披甲率较低，但眼下已基本上不存在这个问题了，通过以往的胜仗和缴获，李家寨此时足有五千多套盔甲，大部分是倭式的，破损处都修补好了，由于跟倭军用的款式一样，所以全部重新刷了一层不同颜色的油漆，同时，新安军总部支援调拨了几批铠甲，李家寨自己也陆续制作了一些明式铠甲——高丽军的铠甲跟明军的铠甲十分相似——使得战斗队的青中壮年男兵们几乎人人披甲，完全不逊于倭军。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恶战。各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喊杀声、因为饱含极度激烈的仇恨愤慨暴怒情绪所以不似人声犹如野兽嘶吼的吼叫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声、悲痛欲绝的咒骂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痛不欲生的哀嚎声混合着粗暴而疯狂的扭打搏斗声、金属和金属撞击时摄人心魄的铮鸣声、兵刃刺入砍入捅中劈中人体的肌肉撕裂声和骨骼破碎声…一起冲破这场大雾直上云霄，双方军士们无不眼睛发红、精神发疯发狂地搏战厮杀着，就像两群根本没有人的理智的野兽，各种断手断脚、残肢断臂到处飞扬洒落，血糊糊的人头遍地滚动，稀烂的内脏落在地上，这场白色的大雾几乎被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处处喷射迸溅的鲜血给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