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为老巢,不愿放弃,所以他的军队虽然纵横黔川渝大片地区,但只像流寇那样掠夺钱粮财物等,却不趁机拿下重庆、成都等大城市,抢完、破坏完就退回播州老家了,最终,明军后续主力大军赶到西南,把杨应龙围堵在播州关门打狗将其消灭了。
不得不说,这个孙时泰确实很有头脑和谋略,如果杨应龙听进了他的策略,痛下决心、破釜沉舟,断然舍弃播州老家,倾巢出动,一举夺取重庆、成都等大城市,获得更多的战争资源,建立能长久对抗明政府的根据地,那历史上的播州之役恐怕就是另一个局面了,轻者,明政府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剿灭杨应龙,重者,孙时泰的策略化为现实,杨应龙攻城略地、开国自立,成功割据西南。所幸,杨应龙目光短浅,没有听进孙时泰的策略。
面对卢泰的单刀直入,孙时泰没有拐弯抹角,他也开门见山:“卢大人,杨二公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你的手里,杨大人得知此噩耗后自然是悲愤交加、暴怒欲狂,对你、对卢家愈发恨之入骨,但在下反复苦劝和分析,终使杨大人如梦初醒。卢大人,在下和杨大人都很确信,杨二公子之死绝非你下的毒手,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卢泰不动声色地道:“继续。”
孙时泰继续道:“卢大人你根本没有必要谋害杨二公子,干这事的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挑拨杨家和卢家鹬蚌相争从而渔翁得利。”
卢泰呵呵笑道:“那么,会是谁呢?”
孙时泰也呵呵笑道:“这还用说吗?想通了这一点后,幕后主使已是昭然若揭。卢大人,杨家也好,卢家也好,在朝廷的眼里并没有区别,都是地头蛇、割据地方的土皇帝,就好像宋江和方腊,方腊负隅顽抗到底,宋江招安投靠、甘为鹰犬,但朝廷既视方腊为敌人,也没把宋家视为自己人。在下知道,杨大人也知道,卢家认为踩着杨家就能往上爬,成为朝廷的功勋新贵,然而,事实却是什么?上次的娄山关之战,官军作战无能,最终拿下娄山关靠的就是卢家军和马家军,卢马两家给朝廷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却给了你们两家多少封赏?呵呵,少得可怜呀!卢大人,别告诉我,你真的心甘情愿、心里不恨。”
卢泰慢慢地绷起脸、抿住嘴,没说话。
孙时泰显得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卢大人,放弃幻想吧,咱们是一样的,都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况且,此次的杨二公子之死,更加说明了这一点。杨二公子死在了卢家的手里,卢家蒙受上百口莫辩的不白之冤,杨家愤恨至极,视卢家为不共戴天的死敌,卢家呢?接下来没有选择,朝廷命令一下,你们就要被迫继续跟我们杨家拼命,朝廷则坐山观虎斗和坐收渔人之利。幸好,杨大人并没有被怒火冲昏理智,他清醒地认识到,杨二公子之死绝非卢大人你下的毒手,真正谋害杨二公子的人是为了让杨卢两家更加水火不容,杨家不可中计,卢家也不可上当。”
卢泰沉默不语地来回踱着步子,半晌后,他意味深长地笑道:“我杨叔还真是慧眼如炬、胸襟似海呀!”
孙时泰十分推心置腹地道:“卢大人,蜀**东吴爆发过夷陵之战,两国可谓有着血海深仇,但此战结束后,收拾残局的诸葛亮立刻与东吴重归于好,东吴也积极地响应蜀汉议和,为何?因为诸葛亮也好,孙权也好,都知道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真正的大敌,北方的曹魏才是双方共同的、真正的大敌,所以双方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这是什么?这是真正的大智慧。杨大人渴望与卢家握手言和、化敌为友、齐心合力对外、共荣同存,希望卢家一样看清局势。”
卢泰淡淡地笑道:“我杨叔希望跟卢家合作?”
孙时泰郑重点头道:“对,合作,两家都不要中朝廷的诡计、上朝廷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