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场景，长歌瞪大双眼震惊不已。她缓慢地将瓦片放回原处，一脸的不可置信。

已疯之人，还会行此勾当？

答案已是明显。

“你，好像一点也意外？”

长歌抬头时，看到虚影公主一副心照不宣之态，便如此问道。

“不过是，又换了个新欢而已。”

听此一言，长歌想及当初在魂境内，虚影公主问她的问题——

“那一天，我正好蹲在冷宫门口看兔子吃萝卜。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琴声，觉得格外好听和熟悉。就想着寻着声音去见见那个弹琴的人，结果，你猜，我见到什么？”

于是，她开口问道：

“那日，你在魂境里让我猜，你当时去找弹琴之人后见到了什么……可是与虞美人有关？”

“我都说啦，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公主。很聪明，有些事儿一点就透。”

虚影公主悬身打转，突然笑着说：“没错，我当时一心想着寻那弹琴之人，结果来到这里，便是见到虞美人与人苟合。当时年纪尚小，胆子也小，被虞美人发现后特意教训了一顿。砸伤脑袋后，有些事儿，便不会记得太清楚……也兴许是如此，才躲过虞美人的追究吧？”

“那你的死？”

“其中一位新欢所为。雨天路滑，落水便是常有之事。”

言语戏谑，却哀伤不减。

“虞美人可知？”

长歌蹙眉，眼神望入黑暗的天幕。

“确切地说，虞美人是亲眼目送我离开的……”虚影公主倦怠地打着哈欠，说：“后来之事，想必你也很是清楚。至于，那个女人为何再未对你出手，我就不清楚了。”

“或许，是她还未寻到下手的机会吧。”

她醒来已近两月，却与虞美人的交集不多。就连膳食，也多是分开单独食用。自柳嫔身子病重，她更是贴身照顾、基本宿在柳嫔的寝殿内。

长歌闭上眼，再睁开时，眸间已是平静无波澜。

尽管虚影公主言说轻巧，但她却能明显感受到那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疼意。若这黑暗的天幕，藏尽了天下之事。

她醒来时，身上的那些伤……

“眼下，咱们还是先去杂物房拿了东西要紧。”

“也对。”

只要这个女人不要再靠近我娘亲就好……如此想着，虚影公主一记旋身便是跟上已然飞远的长歌。

从冷宫安然取回一应所需之物，长歌便是连夜替柳嫔施了针。好在庆阳把煎药的炉子就放在偏殿的院中一处，施针结束之后，长歌又是亲自煎了副汤药给柳嫔喝下。

如此折腾，东方已见鱼肚白。

见长歌伸着懒腰，眼下青晕一片，虚影公主便是建议道：

“累了一夜，你还是去屋内歇息吧。我呢，就趁此机会替你在这后宫里转上一转，听些、看些边角料之类，如何？”

“也好。务必把控好时辰。两个时辰之内回来……”

虚影公主点头，一转身，便消失了身影。

卯时初，张太医拎着药箱跟在许嬷嬷的身后入了栖霞殿。

天色初白，雾蒙蒙的。

甄贵妃自昨日失魂落魄般从御书房回到栖霞殿后，整个人似那霜打的茄子一直静默不语。除了亲笔书函一封给左相外，便是独自一人拿着份奏折静坐于正殿许久。端去的晚膳亦是一口未动。

入了夜，甄贵妃就高烧不止。

待许嬷嬷发现时，甄贵妃已现迷症。

人不清醒之时，便会说些胡话。

“入宫多年，本宫早已见血无数，难道还得忍受一个黄毛丫头在本宫的头上撒野不成？不过就是一介下贱之身，竟也能爬上龙床得到龙嗣……真当本宫不敢杀了你！”

赔寝的宫女听了，以为甄贵妃口中要杀之人正是自己，一时吓得双腿发软、跪到榻前一直磕着响头。

“请娘娘饶命，请娘娘饶命……”

张太医入殿后，便是见到跪了一地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