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吕不韦就算名声再响亮,也不可能威胁到王位,所以阿正才没把他放在眼里。
赵高这么一想,便释然了。当初暗害阿正的凶手,并不是吕不韦,而是另有其人。
“王上,成蟜于屯留叛秦降赵。其侍女改嫁前,产有一子留于宫中。”赵高压低了声音汇报道。成蟜是异人回到秦国之后所生的孩子,是阿正同父异母的弟弟。若说整个秦王宫,谁最想阿正莫名其妙的死去,那肯定就是成蟜了。在阿正没有回秦国之前,成蟜才是最有可能登上王位的继承人。
而经过调查,多项迹象表明,成蟜就是阿正屡次遭受暗杀的幕后指使人。
阿正在确定之后,并未对成蟜做什么,而是派他出兵攻打赵国。没想到成蟜见势不妙,不想莫名其妙地死于乱军之中,索性在屯留直接叛秦降赵。
这倒也去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只是赵高留意到成蟜叛逃之后,还有个孩子出生。不知阿正是否要斩草除根。
“无妨,一稚子尔,又有何惧。”秦王政轻描淡写地说道,继续提笔批注。
赵高确定阿正是真没有把那个孩子放在眼里,便也不再多言,由着后者自生自灭。他沉吟了片刻,不知最后这条情报如何开口说起。
“支支吾吾,还有什么要说的?”秦王政并没有抬头,却像是脑袋上长了眼睛,看得到赵高为难的神情。
“王上……太后在雍城……又诞下一子……”赵高断断续续地说着,实在是不知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啪!”秦王政手中的竹简直接被他按断了一支。
赵高深深地低下头去。
在异人,也就是秦庄襄王死后,赵姬成为了秦国王太后。年轻寡居的她不甘寂寞,又与吕不韦旧情复燃,私通宫闱。吕不韦不堪赵姬痴缠,怕惹祸上身,干脆安排了一位天赋异禀的男子用太监的身份进宫,伺候赵姬欢心。赵姬也是深宫寂寞,这位名叫嫪毐的男子使出浑身解数,哄得赵姬赐他侯爷身份泼天富贵还不算,前两年竟让赵姬心甘情愿地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为了掩人耳目,赵姬带着嫪毐和那孽子迁到了陪都雍城居住。没曾想一个儿子还不够,赵姬这又生了一个!
即使暖阁里一片鸦雀无声,但赵高依然能感受到秦王政身上传来的滔天怒火。
恐怕比起对于母亲私生活混乱的怒火,阿正更生气的,是赵姬对这两个孩子的爱吧……
因为异人在大难当头独自逃走的行为,造成了赵姬在赵国的悲惨遭遇,赵姬的内心恨他入骨。正所谓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不爱人者及其胥余。在阿正有记忆以来,根本没有得到赵姬一丝一毫的母爱。等他们来到秦国之后,赵姬就算再补偿,也为时已晚。
而赵姬为嫪毐生的两个儿子,却是赵姬的心头肉,不用去查都知道照顾得如何无微不至。
案几后传来压抑地喘息声,秦王政刚毅的脸上阴晴不定。
赵高知道此时已不是他在场的好时机,告了声退便徐徐而出。
而就在他刚阖上暖阁的大门时,暖阁里便传出了案几被掀翻的巨大声响。
看来,虽然同样是刚出生的稚子,这一次,秦王政还真是无法轻描淡写地说出方才的那句话。
咸阳城的升平巷原本是秦国最尊贵的贵族所居住的地方,据说整个一条巷子都属于这个家族,当年每天来拜会的人络绎不绝,灯火彻夜不眠,真可谓是歌舞升平。
但随着这家的族长叛逃国外,升平巷便一下子冷清了下来。虽然秦王并没有收回这个府邸,但显然这个家族已经负担不起这座宅子的一应花销,遣散了奴仆,把偌大的宅院分开陆续租了出去。
几十年下来,升平巷便成了贩夫走卒经常流连的地方,时间久到他们都已经忘记这片府邸的主人到底姓什么了,就连府邸上的牌匾都落满了灰尘,隐约可以看得出来有个“甘”字。
“对,这里就是甘府了,”一位住在升平巷里的老伯,领着一位青袍男子停在了这片府邸的偏门。“前几日这府里还有了喜事,那晚整条街都听到了小公子的哭声,可有劲了!”
“哦?具体是几天前呢?夜里的什么时辰?”青袍男子感兴趣地温声询问道。
“就是前儿个夜里,啼哭声混着夜里更夫的击柝声,应该……正好是二更天。”老伯下意识回忆了一下,随即警觉地反问道:“你这后生,问的这么清楚作甚?”
青袍男子嘴角抽了抽,这老伯,都回答完了才问他,是不是反应的有点慢啊?他用左手迅速地掐指一算,双眼闪过一丝惊喜。若是这老伯给的时间没错,这新出生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