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困羑里时所得此物。正是因为有此龟腹甲，周文王才能结束牢狱之灾，力排众议拜姜子牙为军师，建都丰京。其子周武王灭商建周，也是参考了龟腹甲上显现的卜辞。”

嬴子誉并没有解释为何这枚应该是周朝王室的宝物，因何陈放在秦国的地宫里，因为他也知道的不尽详细。不过据他推测，可能是周朝天子太看重这枚龟腹甲了，不许旁人知晓，所以在传承的时候出了岔子，某任天子来不及交代继承者就驾鹤西归。这其中的故事，自然是复杂曲折的。但看最早的卜辞，可以追溯到秦孝公时期，秦国便应是从那之前得到的龟腹甲。

并不是所有秦国的王室都能知道龟腹甲一事，但为了避免像周朝王室般，断了对龟腹甲的重视，每一代的秦国王室都要挑选一名没有资格当王或者没有野心的直系公子，被告知龟腹甲的秘密，并且有义务把此事告知新的秦王。一般负有这样责任的公子，都会担任九卿之一的奉常之职。嬴子誉被选中担此重责，自然心中也是极其自豪的，话语间也流露出些许与有荣焉。

“龟腹甲所浮现的卜辞毫无规律可言，并且时机转瞬即逝。”

“这些卜辞，都是由贞人这么多年在此值守，时刻注视所书。”

秦王政此时在注意到，在地宫的角落里，坐着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正定定地看着龟腹甲，双目一眨不眨。他的存在感很低，甚至连呼吸声都很细微。就算见到了他也没有行礼，视其他人于无物。

贞人是商朝的官吏名，专掌用龟占卜，旁人不得随意进行。“贞”字之上便有“卜”字，贞人之名便由此而来。

“负责的贞人轮流值守，都不识字，写的卜辞都是描绘，一入地宫终身就不见天日。”嬴子誉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随后迅速被冷酷所覆盖。这些贞人都是罪臣之后，怪只能怪他们的祖辈不积德。贞人在启蒙之前就被带入地宫之中，务必要确保他们不识字。因此，嬴子誉也掌控了咸阳所有罪臣后代的信息。因为生活环境恶劣，贞人普遍性命不长，每隔数年都要再填新的贞人。嬴子誉在心底算计着，升平巷甘府的小子，再过几年也该成婚了。到时候生的孩子便可抱来……

秦王政并不关心贞人从何而来，又有何凄惨的命运。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玉板之上的卜辞，尽力想要弄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字。

帝星……

嬴子誉见年轻的秦王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奇怪。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谁一上来都不会轻易相信的。当初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以为是老奉常大人在逗他开心呢！

“结合太史令夜观星象和占卜，当年赵国的气运要比秦国旺上许多，再加之帝星诞生于赵。所以祖父才会坚决地发动了长平之战。”嬴子誉就指着秦王政盯着的那块玉板，徐徐道，“也因此应验了‘兵祸连生’。真不知是卜辞预测了兵祸，还是因为卜辞而生的兵祸。”

嬴子誉有感而生，尤其在一次次见证卜辞的灵验后，不禁让人心生敬畏。

秦王政沉默了半晌，终于艰难地开口道：“选定我为秦王，是否也是因此句卜辞？”

“没错。”嬴子誉没料到这年轻的秦王洞察力还挺精准的。他也没隐瞒，毕竟这也是事实。或者说，选定异人来当秦王，就是因为这句卜辞。否则他父亲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怎么就钦定了没长在身边的异人当继承人？那吕不韦的钻营也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看重了在赵国邯郸诞生的帝星，也就是面前的这位少年。

“本以为那帝星是诞生在赵国王室，因为恰好那一年赵国有一位嫡系公子出世。父王极为重视，动用了在赵国的内间，散布了对方是凶兆之子的谣言。”嬴子誉轻声解释道，他顿了顿，注意到秦王政握紧的右拳，不解其意。

凶兆之子……秦王政的眼前仿佛晃过了某张苍白的小脸。“这么说，那孩子的遭遇，就是源于此？”

“虽然很可怜，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嬴子誉奇怪于秦王政突如其来的善心，忽然感觉有了长辈的义务，义正言辞地教育道：“两国交战，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是赵王丹意志薄弱，不想承认是自己临阵换将才导致战败的错误，想要为长平之战找替罪羊。要怪，只能怪那孩子生的不好。”

秦王政默然无语，这样的解释，不能说是狡辩，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嬴子誉见秦王政不再纠结于此，便续道：“那位赵国小公子远没有了登基的可能，那么帝星一定是另有其人。直到后来庄襄王回国，才知他在赵国有留下子嗣，所以老奉常大人便判定那帝星所指的，应该是王上。”

秦王政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