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门开。
大皇子赵尤一身常服而来,面料考究,暗绣繁杂。
方栀夏起身行礼:“见过大殿下。”
赵尤也不管二人的身份独处一室多么不合适,让人都退了出去。
独独自已身边还留着一位背刀女护卫。
他自如的很,坐下后朝方栀夏招手,“方侧妃也坐啊。”
方栀夏坐回自已的位子,等着对面的人先出招。
赵尤给自已倒了杯热茶,闲话道:“方侧妃远嫁长安,可还适应?”
“回大殿下,适应。”
赵尤懒散地扶着一边膝盖,“你我之间说话无需这般客气。那日你被召入宫,我替不周追着想去看看何事,没能得进,勿怪啊。”
方栀夏有些不懂了。
还是笑着答道:“殿下说的哪里话,陛下寻我问些小事罢了,谢大殿下忧心。”
赵尤长长地嗯了一声,不确定的问她:“那日我问你的话,你如今答案可变?”
方栀夏神色紧张起来。
赵尤寻她目光看去,道:“朱雀,我的人。”
名朱雀的女刀客一身黑皮劲装,抱臂站着,好不飒爽。
方栀夏收回目光来,“不变……我的选择,依旧是太子。”
赵尤嘶地一声,“暂且不论身份,若是蔺不周、赵格、赵尤呢?如今你也认识这位蔺世子了。”
方栀夏直视着赵尤,这次并没有直接答。
她反问道:“大殿下待我,有情?”
“三年前我尚年幼,长到一十六岁最大的挫折便是丧父一事,于男女情爱更是不通。
大殿下当年问我,我也仅仅浅薄于殿下皮囊更胜太子,而私心里选了大殿下。
如今我心智更为成熟了些,再想殿下这个问题便产生了不解,大殿下待我,有情吗?”
赵尤听她说完,一时没答。
“栀夏以为,没有。我与大殿下见面不多,算得上闲聊做友,谈不上情。
更何况,我已是如今这般处境。”
赵尤笑了笑,看着她摇头道:“我若说有呢?”
方栀夏也笑:“一张脸而已,大殿下不会仅仅为了这张脸让自已陷入险地。”
“殿下今日前来,不如话说得明了些,毕竟……利益关系才更稳固。”她主导起来。
赵尤广袖撩开,隔着茶桌,人朝方栀夏更近一些。
“三年前,你为何要杀蔺不周?”
“大殿下不知道?”方栀夏反问。
“听命太子?在我以为,不过借口罢了。”
方栀夏闻言心中一紧,面上不显道:“殿下倒是说说看?”
她杀蔺不周的理由,赵帝与赵格都没有怀疑,赵尤又为何会怀疑?
赵尤在她面上看不出蹊跷来,磕了磕杯盖,低头撇起浮沫来。
他不开口,方栀夏也不说话。
安静半晌后。
赵尤忽然道:“为什么选他?”
“嗯?谁?”
“玄脉于庾国,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你选赵格做太子,又为什么?”
方栀夏一脸疑惑地看着赵尤,心惊此人所言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选赵格一事,只有陛下知道。
还是说,陛下连这也告诉自已最爱的大儿子?
方栀夏很快否定这一猜想。
她好笑道:“大殿下实在抬举,这一国储君,竟是我能左右的?”
赵尤不急不忙道:“那让我们来捋一下,栀姑娘及笄之前,父皇身边的陈公公病假二十余日;陈公公康复不久,父皇下诏,立赵格为储,满朝……哗然。
立储过后,择选太子妃。
长安大家、公侯将相女眷无数,而这道旨意又突然就远下至了九方城。
然后,栀姑娘弑父,入长安,弑父行为得了个被人做提线木偶的解释。
再然后,栀姑娘谋害皇世子,逃出长安。
竟无需为此付出任何?
唯一有变的,只是与太子的婚期被取消了。”
方栀夏看着赵尤不移视线,“所以呢?大殿下便推测陛下是听我所说定的储君?”
赵尤笑得莫测,“所以,这唯一有变的,才是你想实现的,对吗?”
“你杀蔺不周,是不想嫁给赵格。”
几乎没人会把这两件事能想到一处去。
在方栀夏入长安之前,她从未见过赵格、蔺不周,还有赵尤。
她是江湖人,远在凌川。
蔺不周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