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归钓鱼。
开棺归开棺。
不冲突,但争一个时间。
蔺王将更多的不安憋了回去,点头道:“你去吧。”
方栀夏转身便跃走了,在夜幕的遮掩下,犹如一只黑猫般敏捷。
宋孟丘看着人消失的方向,“这人轻功了得。”
蔺不周:“岂止,样样了得。”
……
子时将至。
方栀夏的偏院小厅中坐着三人。
从最初的躁动,到眼下的沉寂,夜越深气氛愈发凝固。
凝固得让人觉得呼吸声都是过分大的动静。
有隐于夜色的人悄然入院,带着更深的寒露推门而至。
这一时刻的到来,像是过了许久许久许久般,煎熬得厅内三人瞬时便站了起来。
“如何?”蔺王问。
方栀夏转身将门锁上,她扯下面纱,表情可谓平静道:“不是,流星锤所致的断骨,该是碎骨。
而那口棺材中的人,胸骨虽也是碎的,但断口过于平整。”
几人眼中惊骇分明!
这便是,被论证了?
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个可能,从方栀夏能缚蔺不周的魂,到那一闪而过的蔺封阳的脸,到她袒露父母之间的异常、甚至亲手开了她娘的棺……
在所有的信息之下,他们不止设想过若一切皆如方栀夏所推测的可能。
而眼下车骑将军的棺,才是真正在几人心口敲下一锤重击!
“你、你……”蔺王本来想说,仅凭你所见,谁知你说得是真是假。
他心绪激荡之中,话还没说完,方栀夏便将身后的包袱解了下来。
里头装着她自已做的工具。
挖土铲、撬棺的、还有一堆雕刻工具似的,镊子、小锤、尖刀、剪刀……
琳琅满目。
而在这堆东西里,有一个单独的布包。
布包扁扁的,看着没装太多东西。
她不知又从哪掏出一块帕子来,在地上铺平了,将布包中的东西往外倒。
动作很小心。
“你们来看。”
几人在她拿出布包来时,便有怀疑里面装了什么。
“你、你把车骑将军的白骨装来了!?”蔺万妃大惊。
几人围拢过去。
方栀夏道:“他不是车骑将军,几位看着白骨断口处,你们皆是习武征战之人,伤筋断骨自也没少见。
能使流星锤的人,或是力大无穷或是内力深厚之人,且多年训练。
寻常人难能甩动。
以王爷的身手,便是能甩动,但能一击便准确击中胸骨吗?
自然是不能了。
他们要伪造伤口,自也不会大动干戈的寻许多人来试手,试中与车骑将军所伤一致的位置。
所以这断骨,是对着尸体比划着用力敲击所致,才会断得比流星锤整齐。
而这种相对比的整齐,若非习医习武之人来断,极难发现异常。”
方栀夏拿着碎骨比划,说完问三人,“可明白?可信?”
三人一时没有反应给她。
方栀夏能理解。
她收拾起自已的东西来,不急不忙地。
几人缓了缓,蔺不周先开口道:“关于缚魂令的事,你爹再无交代了吗?”
方栀夏看着他摇头。
“最开始我怀疑过我爹压根不知内情,后来一想,他肯定是知道的啊,所以才会配合我的出生,才会以死阻拦。
我也怀疑我不通玄术,是他做的限制。
一切结合起来,他想让陛下认为我是一个……失败品。
所以没有交代,是他认为他可以隐瞒到最后,让玄脉止于我这一代,再无需知道内情。”
蔺不周又问:“可世人皆怕万一,以你对你爹的了解,他会留下万一的线索吗?”
方栀夏道:“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但我三年来往返九方城,至今都没有找到这个线索。”
蔺不周也沉默了。
他看向他爹,他爹眼中无神地盯着方栀夏的包袱,久久不言。
蔺王妃帮蔺王顺着后背,几次想说什么,几次都吞了回去。
“本王……还要开棺!”
蔺王拉下蔺王妃的手,问方栀夏:“在你看来,他挑选的标准是什么?车骑将军这般等级的?”
方栀夏将包袱系好,站了起来。
“王爷,我知道你们很不好受,但越是得以论证,眼下便越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