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方栀夏在屏风后飞快换着衣裳,“我有能力自保,也不会暴露自已。而你也无需太过气馁,谁让我擅毒又狡诈呢。”
阜宁败得这么快,一来因方栀夏用毒,二来她假意被她所伤,中了招上招。
她咽下解药,问:“夫人究竟要去做什么?”
人从屏风内走出来,面上蒙一条黑纱,又罩了帷帽。
“去看看世子,这世道比我阴险的人不在少数,我怕你家世子吃亏。”
阜宁:“……”
方栀夏又交代道:“你待在房中,帮我做证人。”
阜宁在房中不出,至少府中人就不会怀疑她不在。
“……夫人。”阜宁的语气实在谈不上放心,“世子就是那个不在少数,您能不去吗?”
方栀夏食指摆一摆,“不能,世子这个人吧,道德观束缚太大。”
她说罢,不再耽误,窗子一开一合,鬼影一般闪身不见。
……
方栀夏去兵马司溜达了一圈,并未见蔺不周与阿祁的身影。
她藏在暗处听到几句有用的,转身往扬州巷去。
扬州巷是长安的烟花柳巷。
一条长街东起西止,却分出天差地别来。
而蔺世子这样身份的人,自然出入在东位,极尽奢华之地。
方栀夏一身墨绿,隐在暗中难觅其踪,走在人群,又可如正常行人般。
她没探出蔺不周具体在哪一家,倒是听人谈起大学士之子来。
“也不知大学士怎会教养出这样的儿子来,都这个风口浪尖了,还管不住下半身!”
那人同伴道:“你可小声些吧,大学士什么身份,这事啊,他必然十拿九稳摆得平,才敢如此猖狂。”
“嘁,流萤坊的思洛姑娘今日本是我先定下的!他姓周的那副小身板,别官府没拿住人,倒死在姑娘身上了!”
同伴拽着他走,嘲笑道:“我看你就是馋思洛姑娘那一身让人欲仙欲死的本事。”
两人推推打打地走开。
方栀夏转身仰头,看着牌匾上的流萤坊三字。
然后默默绕到了后巷中。
流萤坊二楼,一间漆黑的房中静悄悄落下一人。
方栀夏掏出火折子四下打量了一番。
应该是一个姑娘的房间,人或许正在外头接客,所以房中无人。
她心生一计,换了一身这姑娘的衣裳,又拿同色的轻纱遮住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转身要走时,又拿起画笔在眉心随意画了几笔花瓣。
青楼不招待女客,她这么一身花枝招展的行头才便利。
一出房门,方栀夏才见识到了这流萤坊之大。
回字型的通道,在二楼连接着,通往各处。
正中心的舞台上,声乐热闹,舞姬舞姿张扬飞舞,看官们呼声连连。
方栀夏走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间,不露声色地闪开一只只不安分的手。
不论舞姬还是侍候的姑娘,戴面纱的人不少,她也不显得突兀。
“这位姐姐,你可知大学士家的周公子在哪个雅间?方才王妈妈来唤我过去,我被人缠了一会,没能跟上。”
方栀夏刻意捏了嗓子,说得好不娇柔。
被问话的姑娘上下扫她一眼,没好气道:“这王妈妈真是尽用自已的人,墨竹!”
说罢,一甩帕子就走了。
方栀夏藏于面纱之下的嘴抿了抿,暗自高兴,今儿个的运气看来不错。
她寻着墨竹二字,很快便找到了。
里头正有人推开房门出来。
大概是一个侍候的姑娘,眼眶通红,见她看她,遮着眼跑开了。
方栀夏也借机扫了一眼门内,中心坐着的男子衣衫松垮,想必便是那什么大学士的公子。
又有丫鬟端着酒水走来,方栀夏转了个身,假意才合上墨竹的房门。
然后冲那丫鬟皱了皱眉道:“你别进去了,一会我帮你送。”
丫鬟一脸感激:“那就谢过姑娘了。”
方栀夏心想,这位周公子大概有些虐人怪癖。
她端着酒壶沉下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内各色襦群,艳丽得眼花缭乱。
厢房颇大,一眼扫过至少有十一二个姑娘。
坐着的,半躺在他怀中的,喂着酒水、点心的,简直辣眼。
方栀夏遮着面,一时也没能在众多女子之中博他一眼。
她放下酒水,坐到外围时暗松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