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栀夏想过,比如宁王的妹妹蔺封阳断了胳膊,尸体运到藏尸楼,应该需要缝合上去吧?
不然便是调令亡将,也多有不便,战力有损。
但现在让她设想,她爹穿针引线,缝人断臂,缝人头颅……
她爹那样一个文气的人啊,做这些?
方栀夏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更有恶心反胃之感。
她早已坐正,端起桌上凉透的茶将那股劲压下去后,赵清涟才笑着问她:“做这些事的人是你爹也难以接受吗?”
方栀夏咬牙不答,继续问:“然后呢?”
赵清涟道:“然后便将尸体运至中门后山的缚尸楼,那处入口,你已经到过。”
方栀夏:“他可以进去?你不能?”
赵清涟:“我不能,他也不能。尸体如何进驻缚尸楼,也靠傀儡线。傀儡线做引,只要你爹蒙上双眼,它便会牵着尸体带他一起入缚尸楼。
而后,它将尸体供于其中,再将你爹牵出来。
你爹并非启令人,他不可入,也不能见,见者,亡矣。”
方栀夏疑惑:“你并非玄脉人,为何知道这么多?”
赵清涟道:“这不重要,我今日告诉你,是想让你明白入缚尸楼的危险。
七日,为以防万一你丢了性命,我们需要留出这些时间来验证,验证你究竟能不能入楼。”
“怎么验?”方栀夏问。
赵清涟看着她:“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我不想因你而死。你若启令,便要有能控制不死亡将的把握,若不能,九方城满城都可能遭屠杀。”
方栀夏的眉头越拧越紧,“我怎么有把握?我压根不懂这缚魂令一点啊。”
“你懂。你在启东缚了蔺家老爷的魂,这是一块敲门砖,他帮你叩响了缚魂令中魂。这事出乎意料的顺利,或许……也是你作为玄脉的命中指引吧。”
方栀夏听得一知半解,“我还是不懂,缚尸楼中的尸体有多少具?每个人的名字你知道?便是知道,我又哪里分得出那些应召而来的同名人哪一缕魂是他?”
赵清涟有些微愣,“你之前靠分辨?怎么分辨?”
方栀夏道:“比如启东的蔺老爷,他的魂气有他夫人云氏的胭脂香。”
“……”
赵清涟无言。
又问:“还有旁人呢?”
方栀夏想了想,保留道:“我也没缚几人魂,都是一缕,无需辨,只有蔺家老爷的来了三缕。”
眼见赵清涟的脸色明显难看起来,方栀夏不懂就问,“怎么?是可以不用辩的?”
“是。按理来说,你作为玄脉血脉,你自是比那些魂强,该魂来辨你究竟在找谁,不然冒然而来,只会魂飞魄散。”
方栀夏长长地噢一声,长知识了。
赵清涟很愁:“你若是这般无用,我随你去都性命堪忧啊。”
方栀夏:“……那不去好了。还有啊,启东蔺老爷叩响的砖应该起什么用?”
赵清涟有些心不在焉,在方栀夏又问上一遍后,她才答道:“你开棺,算启令的准备,缚魂令有变,算做对你的一种试探,它也只是引着你往中门那座山上去。”
方栀夏在心中了然,确实只出了一个山形后,缚魂令便没再动了。
在她默以为自已没有被试探通过时,赵清涟又道:“但蔺家那老爷是死魂,并不在缚尸楼的死魂,你缚他之魂后,然后以他为媒介,形成了与缚魂令中魂的连接。”
“可明白?”
方栀夏:“连接这个词明白。”
赵清涟叹一声,又解释道:“算是他帮你通过了缚魂令的试探,通关了令中魂的试探,所以你在蔺家开棺后,再未发昏发热,也能唤动蔺封阳。”
“这你都知道?”方栀夏震惊得很。
赵清涟有些轻嘲道:“是你的玄术造诣太差。说到这,你在缚尸楼入口晕厥前,可曾见到了什么?”
方栀夏不言。
“小家子气,你不是无所谓吗?还藏着掖着做什么?见到了梦里的白雾对吧?”
“这你都知道?”是自已太小瞧赵清涟了吗?方栀夏对于她今日的坦白持续震惊。
“见到那雾之后呢?可有觉得豁然开朗?”赵清涟问。
方栀夏这回没藏着,点点头,“确实,白雾逐渐散开了。”
“然后呢?”赵清涟又问。
方栀夏:“然后画的符有用了。”
赵清涟终于欣慰一笑,“看来是通了。你知道自已为何对于玄术愚钝吗?”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