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五日的高温后,终于吹来了秋风的凉意。
赵尤在这本该秋高气爽的时节,终于收到了朝廷的召令。
赵帝迫于朝臣之压,又迫于宁朝太子只作防御,压根没有主动攻击庾国的人情世故之压,不得不召回一国储君。
没道理养着三皇子这个有过军功的将领在长安,送太子去历练的。
而他对外的借口措辞,还只能是历练。
实情,那是说不了一点。
“朱雀啊,回长安,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战场……”
……
赵尤收了兵。
宁朝自然没有侵犯庾国边境的必要,峪关边境的百姓甚至依旧不觉对面已是敌国。
蔺不周在三日后布防休整妥当,开始动身回安康。
他又期待,又害怕。
期待见到许久未见的人,又害怕这个想不起他的人,见到了他的脸,会不会遭受刺激?
……
宁朝东宫。
“老头,你这药真是了不得啊,你瞧瞧,我现在走的慢些,是不是看不大出来了?”
老头横她一眼,凉凉道:“看的出来,真要恢复到了八成,才会看不出。”
方栀夏哼一声,“医术了得,医德堪忧,鼓励病人不也是良药一方?”
“别废话了,过来扎针。”
方栀夏嘶一声,咬牙做好赴死准备似的,在椅子上坐下。
阜宁帮她脱了鞋袜,露出一条狰狞伤疤。
“老头,还得配些厉害的祛疤药啊,丑死了。”
老头拿着针的手微一顿,“你对医术可有兴趣?老头我教你。”
失忆的人他见过不少,但大多数人都会有惯性记忆,比如习武之人遇敌能自发动手防御。
但方栀夏忘得可谓干干净净。
医术不记得,术术都不记得。
“有啊,我有空时,你可以先教我配祛疤的膏药。”
老头一时没应话,他不怎么研究这个只做好看的东西。
但他的逆徒爱美又习武,生怕留下一身伤,所以对此专研至极,配的东西比他好多了。
“干嘛不说话?”
“配不出来,我不讲那美丑,你自已研究吧。”
方栀夏哈一声,还没继续,又啊一声。
太疼了!
脚踝处的银针扎在新长的筋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嗯嗯啊啊叫唤个不停。
“公主殿下,你很吵啊,忍一忍就过去了,耳朵都快给你喊破了。”
疼是肯定疼的,但方栀夏这人以前拿自已乱扎,都没这么娇气过。
“怎么忍呐,疼死啦!”
宋孟丘后宫无事,既怕看到方栀夏疼,又怕她一个人疼没人疼。
所以还是一日三趟的来。
这会听见声音,加快了步子,“哎哟,闺女啊,又遭罪了吧。老先生,若是可以,能若轻一些呢?”
她接过阜宁手中的帕子,替方栀夏擦了擦额头的汗。
“娘,好疼呐。”她将头埋在宋孟丘的胸前撒娇,不敢去看脚上的银针。
老头眼珠子轱辘来去,“已经很轻了,公主殿下实在娇贵。”
说罢,又是一阵扎下。
“啊——”
这声音给宋孟丘心疼的不行,她顺着她头发,“不疼不疼,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方栀夏毛茸茸的脑袋滚来滚去,将人心滚地一片柔软。
“好啦。多大个人了,坚强一点,手拿来。”
“娘啊……”方栀夏哀嚎一声,眼泪水乱流,任由阜宁拽过她的手腕给老头。
宋孟丘继续顺毛,“乖乖乖,要恢复好的嘛,忍一忍哈,我乖宝贝乖啊。”
老头实在没见过她逆徒的这一面。
王后若是没赶上她遭苦,她都只是咋乎,咋乎咋乎也就忍了。
每每王后赶上了,就哭天喊娘,要疼死了似的撒娇,要人哄。
老头叹一口气,下手更慢了些。
“栀夏啊,你……你哥哥今日已经动身回安康了,估计不出五日,先锋军便能抵达。”
方栀夏揪起脑袋,有些高兴,“东宫也没一张画像,我哥长什么模样啊,英俊吗?”
宋孟丘笑,颇为自豪道:“我们栀栀长这么漂亮,哥哥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啊。”
于是接下来几日,方栀夏便开始整日里期盼着哥哥回来了。
“阜宁,我哥回来了我就得回自已宫殿住了吧?要不咱们先搬些东西回去?”
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