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宋承越是拒绝,他就进攻得越猛烈。
每个月,光是给宋承打电话就不消停,更别提一封又一封寄回来,简直落实了旁人口舌的情书。他痴迷宋承起居,骚扰宋承睡眠,在每一个可能的机会里,总要抓准时机表白,他好喜欢宋承,好喜欢宋承,好喜欢宋承。喜欢到可以为他去死。
听多了,宋承先是不安,再是麻木,再后来,徐准要是一天不这么热情似火,他甚至会去担心孩子是不是生了病,精神不好。
极偶尔,宋承也会觉得无法忍受。他才二十来岁,无法照顾十几岁走个路都要跌倒只为吸引他回过头来看一眼的徐准。何况他并不像徐准一样,有着未定型的可以期待的未来。收养徐准像一个诅咒,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起先,没有人将他看作怪物。这几年,越来越多人默认了宋承是不同的。被误解与歧视,不仅仅体现在食堂里他总是独自一桌,还体现在开职工大会时,没有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因为诸多家长反对,发下来又收回去的上调通知……现实的压力让他明白,如果他和徐准在一起,不会受到任何人祝福。
可是这一切,难道是徐准的错吗?
黑白错乱,天光颠倒,渐渐的,一切反过来。最起初,是他为了徐准被整个世界排斥在外。后来,在这个孤清冷漠的世界里,徐准的依恋和陪伴,反倒成了他唯一的阳光。
他和徐准就在那样扭曲的关系里相互缠绕,像同一种黑暗里长出的两株植物,不能相爱,但可以共生。
不知从哪一天起,徐准的休假,成了每个月宋承最盼望的事。他会早早地准备好徐准喜欢的饭菜,步行到车站,接徐准回来,亲手洗徐准的衣物,用尽各种方法,给小孩子一个安逸的假期,再打包好行李,送徐准离家。
每月有一次归来,就有一次远行。徐准的兴高采烈,背后是宋承的孤清。在最应该享受人生的青春年华,将时间耗费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不知前路为何,但还是要走下去,那感受不可谓不刺痛。
有时,宋承也会怀疑,像照料亲儿子一样付出了这么多,他真的还能够放手吗?那些炙热的情意,执着的爱语,是否他也可以回应,而不用一次次打击徐准,看着孩子的眼睛,逐渐灰暗下去?
可是真的可以吗?一个成年人,也可以和小孩子谈情说爱?他有师道尊严,他要为人师表,在徐准的热情面前,但凡有一次拒绝得不够彻底,都好像是他在诱惑徐准。可是他真的仍然还不够谨言慎行,在无意间诱惑了徐准吗?诱惑得来的爱,还是爱吗?还是只利用了小孩子的天真?
他的爱让他不能动,不能想,更不能说。他最接近爱的表示只有忍受。忍受外人的唾骂,和徐准的不解,那些道德的压力,他一人承担。为羽翼下无辜的孩子撑起一片天空。
徐准升高三那年,秋华镇新来了个女老师。和宋承一般年纪,不介意他和徐准的绯闻,总是过来借书看。偶尔买了好菜,还会拎过来和宋承一起做饭。徐准期中考完回来那天,女老师也在。隔老远,就能闻到他们屋里传来炒菜的香味,听到男女交谈的笑语。徐准穿过宋承宿舍前那条黝黑的长廊,心里也像走过了一条极其黑暗的路。刚推开门,就听女老师温馨叫道:“徐准回来了?赶快来一起吃饭吧!”
徐准扔下书包,扯下校服外套,就往外走。宋承在身后喊道:“徐准,徐准!”徐准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宋承扭头冲女老师道,“不好意思,你先在家里待一会儿,我怕那孩子会走丢。”女老师点头。
宋承在学校最东边操场的尽头找到徐准,徐准拳头砸在操场围墙上,像一头不知道拿这世界如何是好的幼兽。“徐准,”宋承握住他手腕,才刚开口,就被徐准大力甩到一旁。他将他压在墙上狠狠地咬他,宋承揍了他一拳,方才将他推开,“徐准,你怎么了?”
许久,朝他道:“外面冷,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去!”徐准吼道,“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高考大省顶尖名校的高三实验班,活生生的人间炼狱。饶是优秀如徐准,也在那非人的功利氛围里,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你在这里,跟她……”徐准说不下去。
最后的结果,是宋承仍旧将徐准完好无损地领回家去。出来时宋承带的外套,好好地披在徐准肩上。快到家门前,宋承让徐准先进去,他径自去找女同事。
回来对洗漱完的徐准说:“跟人家道完歉了。”
又解释道:“我和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