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禁军中有几十人入宫护主。花霁寒没打过,便就这般让他逃出了宫。
“追!”花霁寒的声起,一时间,元都乌压压的都是人,一样也都是要南荣知遇命的。
拉着他跑的是赵溶。怎么说,那是一个可以当医师,却非要当自己侍卫的人。
跑着跑着,他馀光瞥见了一支箭快要飞过来,就在快要中了的一瞬,却被另外一支箭打了下去。
只记得那时看去,檐上,花霁寒将箭对准了他身侧一人。简直凶残至极。
回身来,二人目光相碰,他明白,花霁寒的眸子不会变。是冷的。
赵溶拉着他,跑得更快了,刚出城门,天间便下起了雨来。后来伤口处理得及时,也恢复得好。
但他仍然记得花霁寒那张脸。
那一日,青衣的面上沾了红的模样,他怎么敢忘。
如果放了花霁寒,那他南荣知遇所受的罪,又该找谁来还?谁又能还得清?
这么一想,他的眉蹙得紧了。
站起了身,身上依旧是白色袍子,只是镶着金纹。往殿门外瞧,愣了一会儿。出了殿门,伸手接起了雨来。
王因见状要来劝他回去,被他一眼撇了回去。
雨中似有个朦胧的身影,撑着白伞,目光正好与自己对上。南荣知遇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再过多的惊奇。
那人与自己相像,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眸中透着南荣知遇早就消散了的柔意。他瞧了许久,王因也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
大雨下了一夜,将元都那些乱后的痕迹冲得干净。
南荣知遇一人在檐下站了一夜,王因也不敢退下。
是夏。南荣知遇几日下来,也都将朝事复了往常。只是皇宫依旧有些空荡荡的。
那日他闲来无事,听宫女弹着琴。总是觉着心烦的。
“下去。”
宫女瑟瑟退下了,南荣知遇又乜了一眼王因,再瞧了一眼琴。不知是何思绪。
“那个人呢,手应该没断吧。”
王因怎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应该说现在谁人还不知。
只是南荣知遇的声音过于冷了,冷到让人心生畏意。王因站在一旁,做太监呢,天子面前最重要的还是察言观色。
“老奴这就让人……”
南荣知遇乜了他一眼,说不出那眸中含义。
“带过来,这琴朕还正想寻个人来弹呢。”
“是是。”
王因退了下去,他又从座上走了下来,唇角忽的扬了一下。一摁,琴弦依旧断了两根。没尽兴,又一挑。
觉着无趣了还顺带着踢了一脚。
“啧。”
日午时,烈阳正毒。
南荣知遇走到了殿门外,黑袍走在那儿,宫女太监都不觉退避起。
就像他的脾性不好,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敢同他说话一样。不对,儿时当是不算脾性差。
反正永远都是一个人走,也都容不下什么人。偏生这背叛自己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可笑吗?花霁寒?
那年相遇,只不过是你的将计就计吧。何人似你花家,尽都是些唯利是图之辈。忠君忠义?不过所谓一个利。
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久站于此,忽闻铁索声声来。其人手脚腕上皆赋着锁,青衣尽染红。多了好些污脏,南荣知遇只是冷眼乜着他。
“还不跪下。”王因在他身前,回头瞪了他一眼,花霁寒不愿跪。王因就让押着花霁寒的那两人把他摁了下去。
膝跪地的声很响,应该……挺痛的吧。
“王因,去将那把琴拿出来,让他弹,弹到朕满意为止。”
王因走到里边一瞧,愣了片刻,可一会儿便想通了。这不是皇上故意刁难那人的吗?
也没多想,抱着就出了去。
花霁寒就跪在烈阳下,瞧着琴,特别是那三根。真是又好气,又觉得有些好笑。南荣知遇依旧没有变,还是这么爱耍人。
手往弦上乱摁起来,南荣知遇好似整张脸都要黑下来了,花霁寒在做什么?
“弹的什么东西!来脏朕的耳吗?”南荣知遇一怒,一拍小案。一众人闻声跪地,可花霁寒依旧没有停下来。
长剑抵到他的眸前,其实花霁寒早便死了,也不在意再死多几次。他的馀光瞧见一人缓缓行来,不知道是谁,却也不想擡头再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