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弘章去世的消息，当晚就登上了各大媒体头条。

毕竟江弘章创立的鸿途集团，开辟了新能源篇章，曾上过国内福布斯前三。

沈燕书回到蒋莫凡病房，正好一道闪电伴着雷鸣，炸开在窗外。

她在门口顿了下，新闻报道称‘疑似家属放弃治疗’，这一段话， 犹如热油遇冷落在沈燕书心里。

说起来，她记恨的只有江弘章。

现在江弘章已死，母亲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但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心不在焉地在医院度过四五天，公司重回正轨，基本的工作，沈燕书都会在医院处理，累了就在陪护床上躺一会儿。

半梦半醒中，有人往她身上盖被子。

沈燕书迷离地撑开眼，蒋莫凡站在一旁，目光所及，是她手机屏幕停滞在‘明日集团’的官网页面。

“去和解吧。”

他哑着声道，“你们俩半斤八两，都是犟牛。”

宁愿自己内耗，也不愿低头。

“你还好吗？”沈燕书揉着惺忪睡眼，脱口而出的发问，而非编辑文字。

蒋莫凡抿了抿唇角， 从眼镜盒里取出三百度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我早就能听见了，只是想你多陪陪我。”

说完，他小心翼翼瞟了沈燕书一眼，“生气吗？”

沈燕书摇头，“那天晚上打雷，你吓了一跳，抖了一下。”

打雷？

蒋莫凡挑眉回忆，那应该是他刚住进医院的当晚。

豁然明朗，他的喜色跃然而起，“那你不戳穿我，陪我这么多天。”

他的愉悦在沈燕书这里倍感深重。

她不慌不忙取出孕检单，“正好在医院做产检，很意外吧，不是胃病。”

骤然，蒋莫凡笑容定格。

沈燕书恍若未见，下了病床，穿外套，“既然你不要我照料，我就给你办出院手续了。”

“嗯。”蒋莫凡的声音有些闷，释放片刻自我后，独属于自己的幼稚，收敛得一干二净，又成了老干部做派。

沈燕书挎着包，递给他精美的小盒子，“礼物。”

蒋莫凡诧异地打开，盒子里是的动漫少女身穿JK服，双马尾垂到脚踝，凛凛目光，杀气腾腾。

他和沈燕书相视一眼，蓦然笑起来，“要我陪你去吗？”

“你这叫老母鸡护雏。”沈燕书大步离开，“面对困难，就去挑战困难，总不能一辈子车技都那么烂！”

沈燕书有记忆开始，就有江九丞这么个人。

那时候，还不是什么‘九爷’。

她喊一声‘九哥’，屁颠屁颠地找江九丞玩。

他们一起在院子里挖冬眠的青蛙，一起种下迎春花……

父母总说，他们像小两口。

江九丞每次都会咧嘴，“我才不要这个跟屁虫。”

然而这颗种子却在沈燕书心里发芽生根，不知不觉在少女春心萌动的时刻，遮天蔽日，枝繁叶茂。

她会挡下那些送给江九丞的告白信，会在拌嘴后口嫌体正直地去看他的校队比赛，喊‘加油’喊得比谁都热血沸腾。

但青春时期的美好构想，幻灭之后，形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明日集团大厦下，她正往里走，却发现了艾米丽。

“嗨。”

沈燕书主动打招呼，“你怎么不进去？”

艾米丽见到沈燕书也是诧异，指了指大门口的保安，耸肩道，“他们说，江先生股份套现，把公司，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