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梆子刚敲过,苏若苕的妆台前还亮着盏豆青琉璃灯。′萝`拉/小~说, *追¨最!新*章·节¨
小翠捧着茶盏打了个哈欠,被苏若苕拿帕子轻轻拍了下额头:"去里间眯半个时辰,我再理理这些陪嫁匣子。"她指尖抚过第三只雕花檀木匣的铜锁,锁芯里还塞着前日顾砚之送的茉莉干花——那是他从侯府园子里摘的,说要"替苕苕的嫁妆添点活气"。
指腹触到匣底时忽然一顿。
苏若苕垂眸,借着灯光看见檀木接缝处有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人用薄刃挑开过。
她想起昨日在夹层发现的母亲手书,心跳陡然加快,用指甲轻轻叩了叩——"咚",果然是空响。
"阿梅,把妆奁里的红绸递来。"她声线平稳,眼角余光瞥见站在廊下的小丫鬟正踮脚往这边张望。
阿梅应了声,碎步过来时裙角扫过门槛,差点绊个踉跄,红绸帕子抖得像片秋叶。
苏若苕接过帕子,看似随意地擦拭匣身,实则顺着裂痕一推——夹层"咔嗒"弹出,里面躺着块裹着红绸的碎玉片,玉质发灰,边缘还沾着点暗褐色的渍。
她指尖刚碰到红绸,心尖就颤了颤:这红绸的纹路,和母亲临终前奶妈转交的帕子底纹一模一样。
"小姐怎么对这匣子这么上心?"阿梅递帕子的手悬在半空,眼珠滴溜溜转,"昨儿还翻出旧手书,今儿又...又像找什么宝贝似的。*x-i,n_x¨s¨c+m,s^.¢c\o′m\"
苏若苕抬头,正撞进阿梅故作懵懂的眼神里。
这小丫头来她院里才三月,原是二夫人院里调过来的粗使丫头,说是"帮着伺候新主子"。
她想起昨日沈清妍房里搜出的玉簪,想起小青哭嚎时二夫人鬓角晃得人眼晕的珍珠,忽然笑了:"人活一世,总得把自个儿的东西看牢了,对吧?"
她将碎玉片原样放回,又取出妆奁里的朱砂粉——那是顾砚之送的,说是"写嫁妆清单用,红得吉利"。
此刻她捏着粉囊,在夹层边缘轻轻一撒,红色细粉便像雾似的沾在檀木上。
阿梅凑过来看,被她用帕子一挡:"别凑这么近,沾到脸上要变小花猫的。"
阿梅吐了吐舌头,退到门边时衣角扫翻了妆台上的脂粉盒。
苏若苕弯腰拾胭脂,瞥见阿梅背过身的手正往袖中塞什么——是半块碎玉?
不,更像...她眯了眯眼,是粒朱砂粉?
第二日卯时三刻,阿梅掀着门帘就撞了进来,发辫散了半边,鞋跟沾着泥:"小、小姐!
妆匣被人动过了!"她手指首往妆台指,"奴婢今早擦桌子,看见铜锁上的茉莉干花歪了——您昨日明明摆成梅花状的!"
苏若苕搁下茶盏,茶沫子溅在青衫袖口也顾不上。?{零*点>看?1\书|¥ `,?无@错#§内1容2
她走到妆台前,先看铜锁:那撮茉莉干花果然从五瓣梅变成了三瓣,像是被人匆忙拨弄过。
再看匣底夹层——朱砂粉的痕迹有半道被蹭花了,像是戴了薄纱手套的指尖擦过。
"看来有人比我更想知道这匣子里有什么。"她伸手抚过蹭花的朱砂,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阿梅,去前院找老赵。"
老赵是苏府雇的搬运工头,专管嫁妆抬运。
这汉子生得虎背熊腰,却有双比针鼻还细的眼睛,昨日苏若苕见他核对陪嫁清单时,连"樟木箱子少道铜箍"都能瞧出来。
此刻他搓着粗粝的手站在廊下,听苏若苕低声交代完,浓眉一挑:"姑娘放心,这院子里飞只蚊子我都能数清公母,要是有生面孔凑近嫁妆...嘿嘿,小的把他绑了送姑娘房里审。"
苏若苕被他逗笑,塞了块糖霜核桃到他手里:"可别真绑了,咱们要的是...证据。"
是夜,更漏敲过三更。
苏若苕蜷在妆台后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件青衫——是顾砚之昨日落在她这儿的,还带着松木香。
她盯着窗纸上晃动的树影,听着更夫敲过"天干物燥"的梆子,终于听见瓦檐上"噗"的一声轻响。
黑影翻窗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苏若苕眯起眼,借着微光看见来者是顾府的刘嬷嬷——这老嬷嬷前日跟着顾砚之来送聘礼,说是"替老夫人看看未来孙媳妇",此刻却穿着身青灰短打,发髻用布包得严实。
刘嬷嬷猫着腰摸到妆台前,手在匣底一推,夹层弹出的瞬间,她浑身都抖了抖。
苏若苕看着她取出碎玉片,借着月光看见她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