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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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震无声舟已远

吸几乎要拂过她耳尖,“这是G弦的震颤,像不像深秋的梧桐叶落在积雪上?”

阮声晚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她能感觉到,那些被助听器过滤掉的细微震动,此刻正以最鲜活的姿态涌进身体,每一个音符都有了形状——是迟砚舟掌心的温度,是共鸣箱的震颤,是他眼中跳动的光。

雨越下越大,窗玻璃上的水痕己经织成密网。阮声晚这才惊觉他们靠得有多近,她的手还被他握在琴箱上,而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她慌忙抽回手,记事本从膝头滑落,摔在湿答答的地板上。

“抱歉......”迟砚舟也意识到了什么,耳尖泛起薄红,他弯腰捡起记事本,忽然注意到扉页上的一行小字:“声晚,要像声音一样温柔地活着。”字迹己经褪色,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泪水洇过。

阮声晚猛地夺过记事本,塞进随身的帆布包。那是妈妈去世前写的,那时她刚学会用手语说“妈妈”,妈妈流着泪在她掌心写下这句话,却在三个月后死于一场车祸。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让任何人看过这本记事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迟砚舟的声音里带着歉意,他站起身,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支票,“调音费,麻烦你了。”

阮声晚摇头,指了指墙上的价目表:“我们按小时收费,您只需要付两小时的费用。”她接过支票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琴弓留下的痕迹,像一串细小的星子,刻在苍白的皮肤上。

迟砚舟忽然笑了,从琴盒里取出一张CD,塞进她手里:“送你的,我的首张专辑。”封面是他在金色大厅演奏的照片,他穿着黑色燕尾服,侧脸被舞台灯光镀上金边,琴弓扬起的弧度像一弯新月。

阮声晚捏着CD,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用手语说了句“谢谢”。她目送迟砚舟撑着伞走进雨幕,看他的背影在霓虹中渐渐模糊,忽然想起他拉琴时的样子——那时的他,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而她,不过是沾了点光的尘埃。

当晚回到公寓,阮声晚把CD放进老旧的播放器。第一首曲子是《沉思》,小提琴声如泣如诉,像一只受伤的鸟在云端盘旋。她躺在床上,把助听器调到最大档,终于听见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旋律,混着电流杂音,却依然美得让她眼眶发酸。

她摸出枕头下的口琴,轻轻吹出几个音符,试着跟上CD里的节奏。窗外的雨还在下,水滴敲打窗台的声音和琴弦的震动重叠在一起,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迟砚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星辰大海,却在看向她时,温柔得像一片羽毛。

手机忽然震动,是老板发来的消息:“小晚,明天去‘云起山庄’给迟先生调琴,他点名要你。”

阮声晚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抖。她不知道迟砚舟为什么会点名要她,也许只是出于礼貌,也许......只是一时兴起。但不管怎样,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有只小鸟在胸腔里扑棱着翅膀,想要冲破沉默的牢笼。

她摸出记事本,在空白页一笔一划写下:“明天,要穿那件淡紫色的毛衣。”写完后她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为见一个人而特意打扮。从前的她,总是穿着素色的衣服,把自己缩在人群里,生怕被人注意到助听器的存在。

而现在,她忽然想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些,就像妈妈说的那样。

云起山庄坐落在半山腰,推开琴房的落地窗就能看见云海翻涌。阮声晚到达时,迟砚舟正在阳台上喂鸽子,他穿着烟灰色毛衣,袖口挽起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鸽粮从他指尖漏下,引得白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

“早。”他转身时,肩头的白鸽扑棱着飞走,翅膀带起的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阮声晚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熬夜未眠,却仍笑得清浅,“昨天的CD听了吗?”

她点头,从帆布包里取出口琴,轻轻吹出《沉思》的开头。迟砚舟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落下,与她的口琴相和。两种音色在晨光中缠绕,阮声晚看见自己映在钢琴漆面上的倒影,嘴角竟带着笑意——这是她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

“你的口琴......”迟砚舟忽然停住,伸手捏住她口琴边缘的星星刻痕,“很特别。¢x¢n*s-p¢7^4¢8,.~c¢o·m/”

阮声晚下意识后退半步,耳尖发烫。这把口琴陪了她十年,是她最珍贵的东西,除了妈妈,还没人这么近距离看过它。她在记事本上写道:“十六岁买的,觉得星星好看。”

迟砚舟轻笑一声:“确实好看,像你眼睛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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