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曼笙上下打量着阮声晚,目光在她耳后的助听器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原来是特殊人才,怪不得砚舟点名要你。”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像针尖轻轻扎在皮肤上。
阮声晚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弯腰捡起助听器,迅速戴回耳后,用手语比了个“再见”,便匆匆往外走。迟砚舟伸手想留住她,却被商曼笙不动声色地挡住:“砚舟,试衣间在楼上,我们上去吧。”
阮声晚逃也似的离开山庄,首到坐上车,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摸出手机,给老板发消息:“下次......能不能换别人去?”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迟砚舟的短信:“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太唐突了。”
阮声晚盯着屏幕,喉咙里泛起苦涩。她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听力的障碍,还有两个世界的鸿沟——他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天才,而她只是个躲在暗处调琴的哑巴。
手机又震动,这次是老板的回复:“小晚,这次慈善音乐会很重要,迟先生指定要你,我实在找不到人替。再坚持一次,好吗?”
阮声晚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车窗外,云层正在聚集,一场暴雨似乎在所难免。她摸出胸口的口琴,轻轻吹了个不成调的音符,忽然想起迟砚舟说过的话:“音乐不该只用耳朵听。”
也许,她该试着用别的方式,去感受这个世界——比如,用心脏。
慈善音乐会前一晚,阮声晚再次来到云起山庄。天空阴沉沉的,像一块浸满水的灰布,风里己经有了雨的味道。
迟砚舟在琴房等她,面前摆着一张铺满琴谱的长桌。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脸色越发苍白,眼下的青黑比上次更深了,却仍笑着朝她招手:“来,听听这个。”
他按下播放键,音箱里传出小提琴与钢琴的合奏,正是他们那天一起即兴演奏的《卡农》。阮声晚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把那段即兴演奏录下来,更没想到经过编曲后,竟会如此动人——小提琴的悠扬与钢琴的沉稳相互缠绕,像两条在月光下共舞的鱼。
“我们合作一曲,怎么样?”迟砚舟忽然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明天的音乐会上,我拉小提琴,你弹钢琴。”
阮声晚慌忙摆手,又拼命摇头。她从来没在公开场合演奏过,何况是和迟砚舟这样的天才合作?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连最简单的曲子都弹不利索,怎么可能登上那样的舞台?
“我看过你调音时的样子。”迟砚舟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的指尖能感知到最细微的音准变化,比任何调音器都灵敏。音乐不是炫技,是用心去表达——而你的心,比任何人都纯净。”
他的心跳透过毛衣传来,一下下撞着她的掌心。阮声晚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燃着一团火,那火太热烈,让她几乎要溺进去。她想抽回手,却听见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求你了,声晚。这是我......最重要的一场演出。”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拧开了她心里的锁。阮声晚咬了咬唇,终于缓缓点头。迟砚舟眼中闪过狂喜,他抓起琴弓,在琴弦上划出一串明亮的音符,像突然放晴的天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一遍遍地磨合曲子。阮声晚坐在钢琴前,努力让指尖跟上迟砚舟的节奏,而他总是耐心地停下来,用手语告诉她哪里需要加重,哪里需要放缓。他的手语比上次熟练了许多,显然是特意学过的。
“这里,像这样——”迟砚舟忽然从身后环住她,握住她的手按在琴键上,“降B大调,要像羽毛落在雪地上一样轻。”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混着呼吸的热气钻进她耳朵,“感觉到了吗?琴键下沉的力度,琴弦震动的频率......”
阮声晚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c*h*a`n/g~k`a¨n`s~h-u·.?c¨o,m,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却唯独听不见琴音——此刻,她的助听器里全是电流杂音,像有无数只蜜蜂在轰鸣。
她猛地推开他,慌乱地比划着:“对不起,我听不见......”话音未落,眼泪己经夺眶而出。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离音乐那么近,却永远隔着一层无形的墙,连最简单的合奏都做不到。
迟砚舟愣住了。他看着阮声晚颤抖的肩膀,看着她耳后微微发亮的助听器,忽然伸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月光从落地窗漫进来,给一切镀上一层银边。他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与她平视。
“现在,试着忘记声音。